燕凌哈哈大笑,三两下从树上跳下,隔着窗户问她:“昨晚睡得好吗?瞧你的气色,比前两天好多了。出来吃早饭吧,跟你说,江都的小食可好吃了。那小笼汤包,皮薄如纸,里头包着汤汁,又鲜又甜。还有五香蛋,我一口气吃了三个……”
他叽叽呱呱说一通,徐吟还没回答,隔壁的窗户打开了。
徐泽打着呵欠说:“燕二公子,你睡够了我可没睡够,大清早的能不能别扰人清梦?”
他纳闷地看了一眼,又道:“真是奇了怪了,咱们一样赶路,怎的你一点也不累?”
燕凌笑眯眯:“说明徐兄你体力不够好,更应该早早起来练功才对!”
“谁体力不好了?”徐泽瞪了他一眼,咣当关上窗户。少年郎,怎么能说体力不好?
徐吟回去梳洗,等她出来,徐思也开了门。
“姐姐,睡得好吗?”她问。
“很好,一觉到天亮。”徐思看了她一眼,“你头发后面没梳好,来,姐姐给你理理。”
于是徐吟坐下来,看着镜子里姐姐重新帮她梳发髻。
徐思一边梳一边说:“这是你自己梳的吧?叫你多带几个人,你非说不用,这下可好,连个梳头的都没有。”
夏至一边整理细务,一边接话:“可不是?临走前小满一直哭,说三小姐不要她了。”
她们这回带的女使很少,除了夏至这个贴身服侍的,便只有几个婆子,徐吟身边自然短了人服侍。
徐吟辩解:“小满冒冒失失的,东江不比家里,遇到事怎么办?我还不是为她着想。”
徐思听着这话有点不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她:“遇到事?你觉得会有什么事?”
“呃……”徐吟发现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眼神闪躲,支支吾吾,“我是说,姐姐你来相亲,必定有倾慕于世子的姑娘看不顺眼,指不定会生事。而且东江王卧病,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局面……”
话没说完,徐思把梳子一搁,沉着脸看着她:“在姐姐面前,也不说实话了是吧?我先前就觉得奇怪,非说用不了那么多丫鬟,带几个贴身服侍的便是。车队那么多人,哪里就缺那几个女使?你是不是早知道这一趟不会清净?”
在她的逼视下,徐吟不禁心虚:“姐姐……”
她往旁边看去,夏至知机地放下手中事务,退了出去。
门关上,徐吟拉着姐姐坐下来,轻声说:“姐姐,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梦吗?”
徐思怔了下,神情凝重起来:“你是说……”
徐吟点点头:“东江王府暗流汹涌,早就有人设下毒计,想要李世子的性命。我们两地相连,若是不出手相帮,日后多了个恶邻,为祸无穷。”
徐思把这些话仔细想了两遍,明白过来:“怪不得,那晚盗匪来袭,你早有准备。”
“是,”徐吟承认,“我知道这一路不会太平,所以才将柴七带来,又事先准备了弩机。”
“父亲知道吗?”
徐吟回答:“我说了东江的问题,但父亲不知道我的计划。”
徐思无奈地戳了戳她:“你啊!主意越来越大了,竟不告诉父亲。”
徐吟心道,这种事只能说一半瞒一半,不然父亲就不许她来了。
“这趟来得确实凶险,要不是东江王的请帖上,明明白白写的是姐姐,我就自个儿来了。”
徐思叹了口气:“自从做了那个梦,你越发胆大包天,哪里都敢闯,什么都敢做,也不想想,你要出点事,叫我和父亲怎么办?”
徐吟低头认错:“叫姐姐忧心了,但我心里有把握,才这么做的。”
徐思也不想训斥她了,只道:“先前的事不与你计较,如今我们都在这里,你再不可瞒我事情了。”
说到这里,她想想不甘,又补了一句:“能告诉燕二公子的事,总不能不告诉我吧?”
徐吟笑了,痛快答应:“不能告诉他的事,我也告诉姐姐。”
徐思这才满意,给她梳好头,姐妹俩一同出去。
看到她们进来,徐泽招呼:“大妹,三妹,快来用饭。”
徐思答应一声,兄妹三人坐下来,拿起筷子。
徐泽夹了个汤包,还没吃呢,就见燕凌也坐了下来,纳闷道:“你不是吃了吗?”先前描述得绘声绘色,说得他口水都滴下来了。
燕凌理直气壮:“我早起练功好费力气,所以又饿了。”
“那你吃也另外叫一桌,我妹妹在呢,挤一块也太不讲究了。”徐泽不满地说。
燕凌拿起筷子去夹汤包:“先前不都在一起吃的?出门在外,就不用太讲究了。”
“先前是先前,人都在野外当然没法计较,现下到了江都,要是还这样,我大妹还相不相亲了?”
“李世子宽宏大量,不会计较的。”燕凌将一块点心推到徐吟面前,小声说,“尝尝这个。”
徐吟对他笑了下,夹起来吃了。
燕凌眉飞色舞,又给她剥了蛋。
徐泽看得更不顺眼,嘀咕:“又不是没丫鬟,要你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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