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儿子喜好的话题,昭国公只提了两句,便转回正事上。
他吩咐下属:“雍城归了徐氏,楚地的局势已经不同了,以后要多花点心思,最好能和徐家培养一些交情。”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笑开来:“这事说来简单,只要顺了小二的心意,咱们就和徐家绑到一块了。”
幕僚却有几分迟疑:“这太过了吧?就算徐家得了雍城,也不过是前景看好,还不是真正的实力。”
昭国公点点头:“是这么回事,不过咱们用不着拿孩子的婚事谋算,小二真喜欢,也无不可。”
幕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大公子的婚事,当初千挑万选,喜不喜欢这个事,除了夫人谁都没提过。到二公子这里,那些考量国公爷一句不提,可见两位公子在国公爷心里是不同的。
长子是倚重,次子则钟爱,在同一个父亲眼里,不同的孩子有不同的疼爱法。
“不过,说这个事还太早。这徐三小姐不是一般的高门贵女,徐焕又没有儿子,不知道他要怎么安排女儿,这还要弄清楚。”
幕僚明白了。生在燕家,尤其还是这么个特殊局势,他们不是单纯的兄弟,即便国公爷疼爱次子,也得顾及着婚事带来的格局变化。
说到这里,外头又来人了。
这回却是个仆妇,含笑禀道:“国公爷,夫人命奴婢来问问,二公子可有信来?大公子何时能带二公子回来?”
昭国公与幕僚对视一眼,说笑:“就知道夫人忍不住。”
他转头吩咐仆妇:“你去传话,过会儿我回去用饭,亲自跟夫人说。”
“是。”
……
雍城的消息传到了潼阳,自然别处也收到了。
东江地处南方,这个时节天气正好,然而东江王府此时的氛围,却有些沉重。
这几年,东江王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尤其今年,年中病到现在都没好,王府众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正值多事之秋,卧病在床的东江王仍不敢放下政务,每日用过早饭,精神头最好的时候,听长史禀报要事。
今天长史带来了一个消息,让东江王颇感震惊。
“雍城归属徐家了?”
长史点点头,说道:“徐焕的奏章已经发出去了,陛下没有理由不允。”
不允也没有用啊,朝廷威信日弱,各地刺史、都督兵权在握,徐焕已经灭了吴子敬,要是朝廷另外派个刺史,不是照他脸上打吗?真这么搞,新派出去的刺史,怕是路上就没了。
再者,诸州之中,南源向来听话,每年老实上交税收,年节贡礼不断,在皇帝心中,徐焕是忠臣、自己人,哪能不给面子?
相反,他应该会很高兴,因为吴子敬夺位之举,打的是朝廷的脸面,徐焕这是给皇帝出气呢!
东江王感叹道:“这个徐焕,真是不声不响。雍城入了他手,又挟着灭了吴氏之势,恐怕楚地要姓徐了。”
长史称是,神情凝重:“以往南源虽然重要,到底只是一州之地,从今往后,不能小视了。”
东江和南源辖地是相连的,彼此又没有天险,西边突然出现这么个大势力,他们不能不紧张。
东江王越想越是头疼。
他们李氏,世代镇守东江,犹如国中国。东江富庶繁荣,他们原本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可他身体太差,许多事力不从心,这些年却是逐渐势微。
前些年,北边出了蒋奕,几乎一统江北。为着这个,东江近年格外看重水师,就怕那蒋奕野心勃勃,想来啃上一口。
现在西边又多了个徐氏,凭东江的地形,还真是难以守御。
东江王揉了揉疼痛的额头,说道:“一北一西,我们必得联合其一。”
长史赞同:“王爷的意思是,向徐焕示好?”
东江王心里是这么想的,对长史说道:“蒋奕野心勃勃,比那吴子敬好不了多少,相较起来,倒是徐焕那边好打交道。”
徐焕当了十几年南源刺史,先前与他们也算交好,年节时常送来问候节礼。
长史迟疑了一下:“徐焕是好说话,但仅仅这样,不够吧?楚地往北,可就是关中了,要是让昭国公拉拢了去……”
东江王一想也是,昭国公那么厉害的人,知道这个消息,怎么可能放过呢?
两人说着,一旁的录事忽然想起一事,从文书里抽出一本,翻看了一下,禀道:“王爷,昭国公世子前些天离开潼阳,似乎往南源去了。”
“什么?”这消息让两人吃了一惊,长史急道,“你怎么不早说?”
录事呐呐:“先前并不知道昭国公世子的去向,这消息是今天一起送来的。”
长史顾不上数落他,拿文书翻看了一下,向东江王点了点头:“昭国公世子就在南源,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得了消息,刻意赶去的。”
东江王眉头紧急:“局面比我们想象的要坏啊……”
如果徐焕让昭国公拉拢了去,那么东江要面临的形势更糟。
屋内正沉默着,外头禀道:“世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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