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焕走后,燕二坐下来,慢慢收拾棋子。
燕吉忍不住问:“公子,这位徐刺史分明想把我们看管起来,您真的要留下来吗?”
燕二脸上已经没有傻笑了,语气也带了几分漫不经心:“为什么不?你真当他是随便猜中我的身份的?既然已经发现了,那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我们走的。”
燕吉后悔:“就说不应该来南源,这下好了,想走也走不成了。”
燕二把玩着一枚棋子,笑了两声:“不啊,我们当然应该来,不来南源怎么知道徐刺史这么厉害呢?这是好事,这位徐刺史对周围的形势清清楚楚,可见一直关注着大凉。作为临近州府,他是第一个不希望雍城乱的人,肯定会对吴子敬出手的。既然能借别人的力,干嘛要自己累死累活呢?”
今天搭上了徐焕,并且以后还可以直接去找他,这样就能一直煽风点火了,所以说,还是大有收获的。
燕二心情愉快地伸了个懒腰,露出笑容——
懒腰伸到一半,笑容也没收回,汗毛忽然竖了起来。他的身体比脑子还快,手一抖,一根折断的树枝飞进手里,人随后高纵而起。
“咻——”利器破空声传来,燕二险险避过,却是一支小型的弩箭。
燕吉大惊,喊道:“怎么回事?刺史府里还有刺客?来人,来人啊!”
可是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刚才被卫均清了个干净。
“咻咻——”又是连声射击。
燕二翻身跃起,以树枝代剑,抬手击飞。可惜树枝太脆,弩箭倒是被他拨开了,可每拨一次,树枝就短上一截。
三支箭过后,树枝已经短得不能用了。
但燕二已经辨别出弩箭的来处,扔下树枝,飞身纵起。
头顶的老榕树上,又是数支角度刁钻的弩箭飞出。
燕二左躲右闪,忽然伸掌用力一拍枝干,树枝根根颤动,树叶大把大把飘落,阻挡了那人的视线。
弩箭停了一下。
趁着这点时间,燕二攀着枝干几步就窜了上去,在树叶中瞅见弩机,伸手就是一抓。
那人显然没料到这么快就被他抓到,仓促中抬脚踹了出来。
燕二反应飞快,一把抓住踹出来的那只脚,然后脸色一变,突然停在那里。
可对方已经因为他这么一抓,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倒了下来。
燕二大惊失色,张臂一抱,将另一条腿也揽住了。
两个人的重量,足以压倒树枝,于是“咔嚓”几声过后,燕二抓住了一根相对粗大的枝干,险险吊住了。
“公子!”燕吉在下面喊,“我去救你。”
燕二一听不好,瞅了眼头上的人,喊道:“不用,已经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到底谁暗算公子,得把他揪出来!”燕吉在下头喊得义愤填膺,“这刺史府怎么回事?府里头居然有刺客对客人下手,我们得找徐刺史说个清楚!”
眼见这小子真要去喊人,燕二急了,脱口而出:“不是,自己人!”
“咦?”燕吉眨了眨眼,然后脑补了一个真相,小心翼翼地问,“公子你是说,咱们的人来了?”
燕二含糊地应了声,指示他:“你到那边守着,别让人过来。”
“哦,好!”燕吉欢天喜地。总算跟自己人联系上了,公子再乱来,就让人把他拖回去!
燕吉走远,老榕树茂密的枝叶间,一切都安静下来。
“你还要抱多久?”冷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燕二反应过来,此时他一只手抓着树枝,另一只抱着一双腿,脸庞正对着柔软的腰肢,栀子花甜香混着少女的气息冲进鼻腔,整张脸瞬间爆红。
“对不起,我……”他急忙松开手。
然而力量的陡然变化,破坏了树枝间的平衡,头顶传来一声闷哼,那人又往下掉落。
燕二骇然,匆忙间再次抱过去,于是这次正正揽住了腰,两人脸对脸,没有一丝距离。
“……”燕二想问,他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她信吗?
被他抱着的少女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现在叫他松手,摔的是自己。
算了,先想法子稳住自己吧,叫人来救不是不行,就是太丢人了。
“你先别动。”燕二忙道,“旁边那根树枝裂了,不小心我们会一起摔下去。”
徐吟停住:“那你说怎么办?”
“你等我找个合适的地方,把你换过去。”
行吧,也没别的方法了。
燕二仰头四顾,只觉得头顶都是密密麻麻的枝叶,根本分不清楚。
他拖的时间久了,徐吟就有点不耐烦了,问:“你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好占我便宜?”
燕二的脸一直是红的,但这个罪名他可不能认,说道:“徐三小姐,你这可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偷袭我,要不是我反应够快,这会儿已经被你射成马蜂窝了!”
徐吟嗤笑一声:“谁叫你骗人!”
“我哪有骗人?”
“那你说你跟昭国公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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