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看向我,“平舒他们死了,全,全死了,就在我们眼前”
眼前的一切刺激着我所有的感官,猛地一停下来,我难受地直想吐,可什么也吐不出来,喉咙里还泛着股血腥味。
“你缓缓,平舒”沉意映不得不腾出手来照应我。
“活下去”的执念盖过了害怕与恐惧,明明眼泪已经止不住了,我却用颤抖的手握住沉意映,问道:“意映,你害怕吗?咳咳,你怕死吗?”
“我怕,但是我不想死。”沉意映吻了一下那本《圣经》,眼泪也溅落在上面。
是啊,我们都不想死,可我知道,自己已经体力不支,再这样下去只会拖她后腿。
“我也不想死,可我们两待在这太危险了,快走,别管我了,我现在只会拖你后腿咳咳,咳咳咳,从那条路转去租界,日本人不敢直攻那里的,快快走!”我推着沉意映离开。
沉意映连连摇头,哽咽道:“不行,这样你会死的平舒,你会死的!”
“你不走,我们两都会死。”我环顾四周,看到了一个还算隐蔽的角落,指了指说:“意映,你不用担心,我会去那里躲一会,他们打不着的。你快走吧,就当为我去搬救兵!”
我这样说,无疑是给沉意映设下了一道极难的选择题,可事发突然,由不得她优柔寡断。
“好,好好,我答应你,一定带人会来救你!”沉意映哭得极伤心,却把怀里的《圣经》转交给了我。
“这,这是你哥哥的遗物,咳咳咳,不要,不要轻易给我”我知道这本《圣经》对沉意映的意义,推拒着不敢接受。
沉意映扶我走到角落,固执道:“不,平舒你拿着,我在天上的哥哥一定会保佑你平安的!若我没有回来救你,便叫我再也看不到哥哥的遗物!”
我点了点头,郑重地收下了这本《圣经》。
望着沉意映向前奔跑的背影,我抱着《圣经》闭眼祈祷,祈求她能一路平安。
有一阵没一阵的炮击声不断折磨着我疲乏不堪的身心,每每以为停战了,炮击声又再度袭来,不给众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龟缩在这隐蔽的角落,我冷得瑟瑟发抖,不争气的眼皮子还老打架,可我到底是强撑着不敢睡的,生怕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硝烟弥漫的夜晚还在持续,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意识模糊之时,我的耳边却突然传来呼唤的声音——“宋平舒,宋平舒,你在哪?”
“平舒,宋平舒,听到回应一声!”那人似乎在向我的方向靠近,声音也越发明晰起来。
一束光线穿过硝烟,照到正前方,给了我一线希望,是有人来救我了吗?
“我咳咳,我在这,我在这!”我呼喊着回应,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透过手电筒的光芒,我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他喊道:“平舒,平舒,你别害怕,我马上来救你,很快!”
那人穿过炮击不断的街道,越过杂乱的碎石瓦砾,于硝烟中向我走来,仿佛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向我靠近。
终于,他走到我跟前,半蹲着向我伸出一只手,“平舒,是我,我来救你了。”
魏岩红着眼睛叫我的名字,手上脸上都沾了不明的血污,狼狈得像是平舒第一次见他时那样。
我有些许退缩,可迟疑半刻,还是伸手搭了过去,任由他扶我起来。
没想到,到头来,我的救命稻草居然是他。
“平舒,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魏岩上下打量着我,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我舒了一口气,告诉他:“我没事。”
听了这话,魏岩给了我一个熊抱,下巴磕在我的肩上,双手紧紧揽住我的腰肢。
“真好,你还在,我没有失去你”魏岩说地很真挚,好似寻回了珍藏的秘宝。
我隐隐感觉有滚烫的液体滴落在颈窝,是他的血水,还是泪水?
“这里不安全,走,我带你回家。”魏岩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又做出一副要背我的架势。
听到“回家”这两个字,我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了,伏在魏岩背上大哭起来。
“嗯,回家,我们回家。”我勾住魏岩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
“好。”魏岩背起我慢慢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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