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耽搁这么久,回去的时候,日头西斜,已是傍晚。
“魏岩,你快下去换衣服,洗个热水澡,最好再喝点热茶。”我把自己能想到的暖身法子都教给魏岩。
“知道了,平舒小姐。”魏岩点头应下,他大约顾忌着宋家上下,一回来又以小姐相称。
我推门进入内宅,见宋伯韬正坐在大厅看报,轻手轻脚地走上楼梯,想着好好收拾下自己再下来。
“平舒,你这一天都跑哪去了?”张毓敏突然从里面走出来。
“我我去街上寄信了,顺便,顺便拍了封电报给乡下的爹娘。”我就知道自己说不了谎,只好低下头,不去看伯母的眼睛。
“寄信可以找下人帮忙,不用事事亲力亲为,拍电报,拍电报也不用这么久吧?虽说租界的治安还算好,可平舒你也不该在外面逗留这么久,万一出了意外,我们怎么和你乡下的父母交代?”宋伯韬放下报纸,言语间有几分责备,更多的却还是关切。
我知道伯父伯母的两个孩子早夭,他们一直在怀念那两个孩子,现在这么紧张我,其实是把我当亲生女儿了,大概谁也不想重蹈覆辙。只是可惜,原书的宋平舒依然死在了上海,没有活过18岁。
“好了好了,伯韬,孩子回来就好了,你别说她了。平舒啊,刚刚外面大雨,你没淋到吧?上去收拾收拾,一会吃晚饭了。”张毓敏注意到了我衣服上的水渍。
“敏,你也别太惯着她了,该管的还是要管。女孩子多读书我不反对,在外面沾染了什么就不好了,总归是要嫁人的,这名声要是坏了,我们怎么和弟弟弟妹交待?”宋伯韬注意到我躲躲闪闪的眼神,好像知道了什么。
张毓敏突然走过来挡在我身前,皱着眉对宋伯韬道:“伯韬,你明知道平舒她”
“平舒,唉平舒,你先上楼吧。”宋伯韬叹了一口气,放任我上楼去了。
“嗯,伯父伯母。”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兀自狼狈地上了楼。
换了衣服好好收拾了一番,我浑身舒爽,也不知道魏岩有没有好好洗个澡。
余光瞥见了桌上的剪报,我的心沉了沉,顾鸣章啊顾鸣章,难道你的男主光环,注定要用宋平舒的牺牲来成全吗?
我反复用手指摩挲剪报上“顾鸣章”三个字,心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晚饭时,我做贼心虚,低头扒拉着饭,好像我不看伯父伯母,他们就不会看我一样。
张毓敏起了头,问:“平舒,你今天到底跑哪去了,怎么回来还奇奇怪怪的?”
“对啊,我问了管家,他说你和魏岩一起去的,他我是信得过的,难道你们一路上出了什么事?”宋伯韬为我夹菜,嘴上却没饶过我。
“我没去哪,就躲了会雨。”我嘴硬不肯说,塞了一大口菜饭进嘴里。
张毓敏听到魏岩是跟我一起去的,放下碗笑道:“你不说,那我待会去问魏岩,他总不会骗我。”
“咳咳咳额咳咳”听到魏岩,我一个激动竟呛住了,猛地咳嗽起来。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饭吃得那么急,还呛住了,快缓缓”张毓敏放下碗筷,赶忙过来拍我的背,又叫下人倒水给我。
“咳咳,我我我没事。”强忍着不适,我喝了半杯水。
“去,把魏岩叫过来。”宋伯韬吩咐管家。
“伯父,他不知道的,其实”把玻璃杯里剩下的水喝完,我决定坦白真相,其实站在宋平舒的角度上,打听顾鸣章的消息,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平舒你缓一缓,别急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张毓敏看我难受,心疼地说,“伯韬,你也别逼她了,左不过孩子贪玩,能有什么事?”
“毓敏,我不是那个意思”宋伯韬软了语气,不再咄咄逼人。
整个厅堂一阵静默,谁也没有再说话。
“伯父伯母,我还是和你们说实话吧。”最终我打破了僵局。
“嗯,平舒。”张毓敏吩咐王姐撤下餐具,朝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她是在给我壮胆。
“其实是为了顾鸣章。我今天去邮局寄信,听说他被抓了,就想四处走走打听消息,可我又怕魏岩会把我的事告诉你们,所以甩开他自己走了,结果还是迷路被带回来了。”我隐去了季风书局的事,其他的都如实相告。
“平舒,你这样也太危险!迷路,差点回不来了,你知道吗!”张毓敏听到我迷路,不由惊呼。
宋伯韬也黑了脸,表情有些不大好看,他伸手安抚了张毓敏,严肃地看着我说:“平舒,我先问一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顾鸣章的?”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看他受苦,看他死伯父,鸣章他不能死的。”难以置信的是,这些话居然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到底是宋平舒不想他死,还是我不想他死?
“顾鸣章的事,我前几天已经听说了,他被关在城北的监狱,听说嘴巴硬着不肯封笔,上面还不准备放人。”宋伯韬叹了一口气,说出了我最想知道的信息。
“还管他做什么?平舒,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顾鸣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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