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医者,他无法判定是哪一种情况。
祝珩压下眼底的沉痛,哑声道:“那知晓蛊毒之后,你可曾为我母后解毒?”
“要解毒必须找到种下母蛊之人,圣上百寻不到,老臣也束手无策,只能想办法为娘娘延长寿数。”
提起旧事,罗京春老泪纵横:“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娘娘的蛊毒也被压制住了,可诞下殿下后,蛊毒突然发作,是老臣无能,没能救回娘娘。”
那三天三夜他用尽了浑身解数,都没能留住祝苑,身为太医署之首,罗京春愧疚难当,很快就告老还乡了。
提及往事,就像揭开陈年的伤疤,祝珩痛苦地闭上眼,如坠冰窖。
燕暮寒抱紧他,让罗京春离开了。
“明霁,是我害死了母后。”
是他的出生导致了祝苑的死。
祝珩忍不住去想,会不会是德隆帝下的蛊毒,想借此逼祝苑堕胎,但没想到祝苑执意生下他,德隆帝才下了毒手。
可如今德隆帝已死,真相掩埋,死无对证。
祝珩心火难消,剧烈地咳嗽起来,燕暮寒拍着他的后背,满心怜惜:“这不是你的错,长安,是别人害死了母后,与你无关……”
祝珩听不进去,他牙关打颤,只能从燕暮寒身上汲取一点暖意。
祝珩难以接受,燕暮寒的心情也不好受,如若蛊毒不彻底根除,祝珩的身体就无法完全恢复。
他并不相信德隆帝有多深情,但此次,燕暮寒私心里并不希望蛊毒是德隆帝下的,那样起码祝珩的身体还有一线生机。
见过罗京春之后,祝珩的情绪不佳,燕暮寒有心带他在卧佛城散散心,去了佛寺祈福。
佛祖在上,愿将我之寿数分予祝珩一半,愿余生岁月,他能平安喜乐。
燕暮寒郑重地叩拜,拿着求得的平安结,转头看去。
树下,一头雪发的青年长身玉立,好似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与过往无数次梦境中的身影重合。
眼看着周遭打量祝珩的人越来越多,有不少妙龄女子,燕暮寒心中危机感大盛,连忙跑过去:“长安,我为你求了平安结,保佑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他抱着人不撒手,用行动表明了两人的关系。
“长安,你笑一笑好不好,从天香楼出来后,你就一直哭丧着脸。”
红色的平安结放在掌心里,祝珩挤出一丝笑:“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那我帮你把平安结带上,据说在这里祈福很灵的。”
平安结被系在腰间,和佩刀叠在一起。
祝珩默默垂下眼帘,他从前无惧生死,如今却也变成了俗人,开始奢求长命百岁。
天尧和启闲光从远处跑来,启闲光兴高采烈:“将军,军师,大都来信了,祝二爷让你们快点回去,他找到了能治疗军师的人!”
祝珩猛地抬起头,眼睫轻颤。
燕暮寒呼吸发紧:“你说的是真的吗?!”
启闲光并不知道祝珩身中蛊毒,只当祝子熹找到了帮祝珩调养身体的神医:“对,刚收到的信。”
燕暮寒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握着祝珩的手,险些落下泪来:“长安,长安……”
如今世上能治疗祝珩蛊毒的人,唯有身中母蛊之人,祝子熹找到了人,就证明不是德隆帝下的毒。
祝苑不是因为生下他而死。
祝珩如释重负:“怎么了?”
“长安。”燕暮寒拿起平安结,激动不已,“我就说这个很灵的!”
封后
祝珩和燕暮寒等人没有耽搁,快马加鞭赶回大都。
祝子熹早早在城外等候,在祝珩前往卧佛城的时间里,他从四水城赶来,在沈问渠的解释下,从已死之人变回了祝国公。
眼下南秦是祝珩说了算,不再是给秦家当臣子,祝子熹欣然接受了国公之位。
一见他们,祝子熹立马迎上来:“快和我来,再耽搁下去就来不及了。”
母蛊的找到解了祝珩一桩大心事,他一路赶回来也不累,只觉得痛快,情绪高涨,玩笑道:“怎么会来不及,难不成那人还能死了不成?”
祝子熹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让祝珩想到小时候,每次他说中坏事,祝子熹都会用看乌鸦嘴一样的眼神看他。
“……难不成真快死了吧?”
祝子熹没好气道:“我还能骗你不成,身体没事,但心病难医,自从我告诉他子母蛊毒的事情之后,他就生无可恋,多次想自戕,若不是我让楚戎守着,他现在就死了。”
听祝子熹的口吻,像是与这人熟识。
祝珩眯了眯眼睛,声音凉凉的:“莫非给母后种子母蛊毒的人,真如传闻所言,是她少时倾慕之人?”
他一直以为这是无稽之谈,空穴来风。
然而祝子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他叫林清风,与长姐是青梅竹马,后家道中落,沦落成了江湖人士。”
祝珩面沉如水,整张脸如同上了一层寒霜,他顾及着祝子熹没有发作,垂在袖子里的手越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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