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珩心里一片涩然,垂下眼帘:“我只希望舅舅你平安。”
“放心吧,我不会出事的。”祝子熹拍拍他的手,“我以前就在搜集关于睢阳一役的证据,一回到睢阳城,便着手翻案,若非是隔了十几年的旧案,不该耽搁这么久的。”
“只有证据就够了吗?”
“当然不够,还要有人。”祝子熹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扬起笑,“此次传信邀你过来,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祝珩心中微动:“是谁?”
祝子熹笑得狡黠:“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
成亲
祝珩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谁符合祝子熹所说的标准。
长辈?
德高望重?
祝珩觉得祝子熹是在诓他,祝家的长辈都入土了,世间哪里还有人当得起这么高的评价。
但当从祝子熹口中知道人是谁之后,祝珩又不得不承认,于他而言,这位的确是德高望重的长辈。
沈阁老,沈问渠。
这位三朝元老是南秦朝堂上的定海神针,百官之首,担任过先帝和德隆帝的老师,也曾教导过祝珩,极其遵守古制。
祝珩堪堪回过神来,又想到一件事:“睢阳一役能够翻案,也和他有关?”
莫非沈阁老就是那个万不得已的契机?
祝子熹颔首:“沈阁老忠于南秦,忠于祖训,你是嫡皇子,也就是他支持的人。”
祝珩拧眉:“可在众人眼里,南秦的六皇子已经死了,皇后改立,他所支持的嫡皇子也变成了其他人。”
德隆帝已经改立新后,嫡皇子也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大皇子。
沈阁老曾教导过祝珩治国之策,他故作愚钝,不认为沈问渠会对他有好印象,更不认为沈问渠会大逆不道,因他而反对德隆帝。
关于此事,祝子熹也说不清楚:“是沈问渠主动联系我的。”
当时他刚将收集到的证据散布出去,自下而上逼迫朝堂,收效甚微,沈问渠主动联系了他,将翻案一事搬到明面上。
沈问渠在朝堂上一呼百应,他一提起睢阳一役,百官呼应,他曾是德隆帝的少师,德隆帝不能斥责与他,无可奈何,只得重审此案。
南秦走上衰退之路,而今好似是百足之虫,毫不夸张的说,沈问渠就是令其死而不僵的原因。
祝珩直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沈阁老要如何与我见面?”
“我并未告诉他关于你的事,他也只说会来睢阳城,我原本是想让你们两个见一面。”
听了祝珩的话,祝子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要不届时你别露面,我看看他想做什么。”
祝珩思忖片刻,点点头:“好。”
距离和祝子熹交谈过去了半个月,除夕已过,明日就是上元节,沈问渠那边还没有消息,燕暮寒在紧锣密鼓的筹办成亲事宜,祝珩也无暇顾及沈问渠的事。
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了,府上一片热闹欢快的场面。
护卫军都认得祝珩,此时将军与军师两个大男人要成亲了,他们震惊之余又有一种终于走到这一步的感觉。
毕竟这两人在远征时就亲密无间。
不过府上也有一个人不那么高兴,祝子熹郁郁寡欢,一想到祝珩要和燕暮寒成亲,他还要主持仪式,就高兴不起来。
他还没彻底接受燕暮寒。
虽然说的是祝珩娶燕暮寒,但祝子熹总有一种祝珩入赘的憋屈感。
祝珩推门而入:“舅舅,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明霁为您做了衣裳。”
这个年是一起过的,祝珩策划了加冠的仪式,燕暮寒过年时就开始唤表字,私下里他都是称呼燕暮寒为燕明霁。
祝子熹瞥了一眼,淡淡地“嗯”了声。
祝珩失笑,故意问道:“舅舅为何闷闷不乐?”
“你……”祝子熹想起祝珩曾经的剖白,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斟酌着问道,“这桩亲事,你当真是心甘情愿?”
从前受制于燕暮寒,但此时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南秦大乱,只等一个契机,祝珩便可以夺回一切。
阿珩,没必要再委曲求全了。
祝子熹想这样劝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祝珩带着笑的回答:“我心甘情愿,亦求之不得。”
祝子熹:“……”
好吧,不用劝了。
燕暮寒和他想象中的出入很大,样貌和祝珩也算登对,就是脾性暴戾,前些日子他还撞见燕暮寒整顿守卫军,一身凶性,但好在听祝珩的话。
也算是一桩良缘,祝子熹苦中作乐的想。
根据民俗,成亲前一天,新人要分开休息,祝珩跟着祝子熹回了祝家的老宅,明日早起迎亲,来此处接燕暮寒。
两个男人的成亲仪式办的轰轰烈烈,十里红妆皆有,除了燕暮寒穿的不是嫁衣,其他都和男女成亲没有区别。
这是祝珩和燕暮寒共同商议决定的,是两人给彼此的盛大仪式。
睢阳城内也传开了,百姓们错愕不已,好男风本就不是正途,更不必说这样大张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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