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祝珩想见见长公主的儿子。
管家送上了茶水,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话都不敢多说。
余光之中,塔木也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祝珩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长公主于燕暮寒有恩,怎地府上的人会如此惧怕她?
“卑职命贱,孑然十八载,择不起良配。”燕暮寒没松开祝珩,用另一只手倒了杯茶,“殿下消消心火,莫要为卑职这等低贱之人的事气坏了身子。”
“燕暮寒!”
他看向那两名男宠,唇边扯出一丝轻蔑的笑:“连奉茶都不会,这两只狗看来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卑职斗胆,愿帮殿下分忧。”
话音刚落,两道凌厉的破空声接连响起,袖箭直中两名男宠的胸膛,两人痛呼出声,双双跌倒在地。
祝珩瞳孔紧缩,没想到燕暮寒竟胆大妄为至此,他浑身发冷,掌心突然被挠了两下,祝珩微愣,这才意识到一件事。
燕暮寒一直握着他的手,连杀人的时候也没松开。
长公主怒斥出声:“燕暮寒,你想造反吗?!”
“卑职岂敢,殿下说笑了。”他端起之前倒好的茶水,看向震惊的塔木,“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将茶拿给殿下。”
塔木的眼里爆发出一阵亮光,满脸激动,好似不是要敬茶,而是发生了天大的喜事:“殿下请用。”
刚被下了面子,长公主的脸色很难看,她正想一把摔了杯子,燕暮寒就轻飘飘地开了口:“这茶是王上所赐,殿下不妨尝一尝,时辰正好,等殿下喝过茶,小公子也该到了。”
长公主动作一滞,塔木将茶往前递了递:“殿下请用。”
茶是新茶,氤氲的清香驱散了亭子里的酒气,却盖不住从两名男宠身上逐渐散发出来的血腥气。
那两人并未当场毙命,因为是燕暮寒亲自动的手,无人上前,就连长公主也不在意,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
长公主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死死地盯着燕暮寒,她接过茶,却没有喝:“你觉得自己的翅膀够硬了吗?”
祝珩忽然有种笃定的感觉,那将燕暮寒后背抽得伤痕累累的人就是长公主。
这是一句威胁。
祝珩屏住呼吸,握紧了燕暮寒的手,好似身处积雪深山,抓住了唯一的火种。
“雪山上养出来的狼是没有翅膀的,殿下说笑了。”燕暮寒看向她身后,不咸不淡道,“小公子来了,殿下这茶还喝吗?”
“阿娘!”
祝珩循声望过去,本来还好奇长公主那位亲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本人了。
小跑过来的少年一身青色长衫,犹如翠竹初生,脸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干净,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憨态。
他停在长公主身前,笑得很活泼:“阿罕哥哥,好久不见了。”
燕暮寒原名是燕木罕,“暮寒”二字是音译而来。
燕暮寒并不热络,微微颔首。
小公子似乎习惯了他的冷淡,好奇地打量着他身边的祝珩:“这位便是阿罕哥哥喜欢的姑娘吗?”
一提到祝珩,燕暮寒身上犹如积雪一般的冷意便散了,笑得如沐春风:“是。”
小公子笑嘻嘻地调侃:“那我该叫一声‘嫂嫂’喽?”
“行了。”
长公主冷声呵斥,院中顿时安静下来,她抿了口杯中的茶水,讥讽一笑:“皇弟这茶选的不好,香则香矣,却于身体有害,若想长命百岁,还是少喝为妙。”
评过茶后,长公主带着小公子走了。
燕暮寒吩咐人将失血过多的男宠抬走,送回公主别苑。
果真是个疯子,撕破脸皮不够,还得恶心一下对方。
祝珩默默叹了口气,跟这凶狠的狼崽子站在同一阵营,看来他日后少不了经历更多惊心动魄的事。
“长安,你不要怕我。”
小心翼翼的语气,带着满满的央求,祝珩愣了下,没办法把他和刚才杀人不眨眼的狠厉将军联系起来。
“那两人侮辱你,都该杀。”燕暮寒恶狠狠道,又软下声音,“你别怕我。”
大抵是身上流着一半南秦皇室的血,祝珩没有多余的同情心,他不关心别人的死活,更不必说那两人还侮辱过他。
燕暮寒心里的他似乎过于良善了,祝珩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我不怕你。”
燕暮寒这才松了一口气,牵着他往书房走,自从祝珩失明后,无论去哪里,他都会牵着祝珩,防止祝珩摔倒。
进入书房,祝珩径直走向屏风,准备换下身上的裙装,虽然衣服合身,但他还是不习惯,总觉得别别扭扭的。
“长安,派去大都的人回来了。”
祝珩脚步一顿,下意识扶住了旁边的桌子,他急切地转过身,追问道:“结果如何?”
“祝国公死于宫中,已经下葬。”
祝珩眼前发黑,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舅舅……”
燕暮寒刚关好门窗,见他踉跄了下,立马跑过去:“派去的人悄悄开了棺,里面是空的,没有舅舅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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