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四点惊醒,然后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借着屏幕的光,她看见白天闹腾无比的长青此时正在安睡。她拿起放在床头的尖刀,去书房看看,沙克达也睡得正香。
毁了她人生的恶魔没有得到报应,她觉得这很不公平。她放下刀,掐住他的脖子。沙克达脖子很粗,薇薇的虎口没有办法卡住他的脖子。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毫无经验,把沙克达弄醒了。
听声音他没有恐惧,甚至在笑:“你想好怎么处理我的尸体了吗?是分尸还是用强酸溶解?可惜我不能帮你。你总不会杀了我后去自首吧?你想要r寇有一个杀人犯女儿还是让长青有一个杀人犯母亲?”
薇薇没想过那些,杀人的话题对她来说过于沉重了。沙克达很了解她,她只有在气昏了头的时候会想这件事,压根不会认真考虑杀人后的尸体处理问题。她现在的姿势是骑在他身上,他犹如搁浅的鱼那样扑腾着身体,就像他们在做爱。
薇薇攥着拳头给他的脸来了一拳,从他身上下来了。她下来后他还笑个不停,薇薇心想这男人真是欠收拾,给他几耳光他才安静下来。
薇薇不想和他共处一室,回婴儿房躺了一会,毫无困意,索性起床打扫卫生。睡眠不足的后果很可怕,还不到中午她就觉得自己意识涣散,提不起劲来。听到长青突然的尖叫,她心里会咯噔一下,心脏跳得飞快像擂鼓一样。
实际上并没有发生什么,长青尚未记事,高不高兴都会大喊大叫,照顾幼儿真的是非常需要耐心的工作。今天是她独自照顾长青的第三天,还没到中午,薇薇就累得不行。
她若只用照顾长青也就罢了,问题是她还要做家务。长青醒的时候一刻也离不了她,光让他坐在儿童餐椅里他是不会安静的,否则就会嚎哭。薇薇心软见不得小孩子哭,结果就是她吃饭都要抱着他吃。
长青倚在妈妈怀里,小手抓着她的一绺长发研究。薇薇拿着沙克达的手机,替他回复消息,拒绝那些叫他出去吃饭的邀请。
到了晚上,寇布拉在婴儿房的监控里问她于砈去哪了,怎么感觉有几天没看到他了。薇薇忙碌了一天,疲惫得都不想思考,但她强行开动脑筋,编了个谎话。
寇布拉听了责备于砈不顾家,叽里呱啦讲了一大段。结束通话,她的头越来越疼,就好像有人拿着个锤子在往她后脑里敲钉子一样。她给长青穿了鞋让他在地上跑,稍不留神他把东西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噪音,把她吓一跳。
薇薇还记得长青刚出生时的样子,五斤六两,那么小的一个在她怀里,让她怜惜,不过那时他的嗓门就不小。如今他都有十一公斤了,健康又活泼,看着他一天天茁壮成长薇薇还蛮有成就感的。
长青好端端的又哭了,她刚给他吃过晚饭和换过尿布,薇薇实在弄不懂他的心思,只能认为他是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长青有她的陪伴也还会觉得孤独吗?搞不好比起她这个生母,他更喜欢张阿姨,毕竟到目前为止后者陪伴他的时间比她要长。之前长青刚出生没几个月大的时候夜里要吃三次奶,是张阿姨起来冲奶粉喂他。张阿姨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录每天给他喂奶的次数和量,换尿布、喂饭、洗澡这些事平时都是张阿姨做的……洗澡,对了,她今晚还要一个人给他洗澡。那个大澡盆虽然好搬动,但终究是件麻烦事,薇薇的头痛得愈发厉害。
她清楚每个人都是从幼儿时期过来的,包括她的爸爸和沙克达。沙克达他被关在楼上三天一点也不觉得无聊,真是不可思议。她被囚禁在地下室的日子里,沙克达不来调教她她就无事可做,只能看池子里的鳄鱼,寂寞得要命,身心饱受折磨。
他用五十年的时间学会了忍受孤独,不像一个孩子那样哭闹、寻求外界的帮助。薇薇看着长青,幻想着他们所有人的五十岁。她面前这个穿着婴儿服、会把玩具汽车乱丢的小男孩,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可能性太多了,她想象不出来,只希望他不要成为沙克达那样的罪犯。
长青五十岁的时候她应该成了个老太婆,说不定都不在世上了。假如她活到五十岁,能够做到对沙克达的伤害彻底释怀吗?这在现在的她看来很不可思议,至少她想象不出来自己会有一天不再恨他。
说实话薇薇还是觉得养宠物要比养婴儿要有意思,她养过一只名为卡鲁的柯尔鸭,从五岁养到十六岁,最后寿终正寝。卡鲁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扑棱翅膀能飞很短的一段距离。它很聪明,会去固定的地方上厕所,知道她是它的主人,晓得亲近她,任她抚摸它的羽毛。
在薇薇心里,卡鲁早已成为她的家人。母亲过世得早,是它教会了她什么是离别,永远构成了她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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