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讲真的,我面对路经理的时候其实有点儿犯怵。”见周围其他内勤都散去了,齐静才小声说,“她总能拿出各式各样的表格,我们部的何涛,都叫苦连天了,偏偏还不敢当着路经理的面叫,只能把要完成任务丢给他手下的彭胜源,还要让彭胜源每天都写出两份不一样的,啧。”
经典酒内勤左顾右盼,确认方圆三米都没有人,才道:“路经理热衷于让手下人做表格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啧,怎么讲呢,我觉得咱们源川的业务,绝大多数还是凭实力招商卖酒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也未必有用。不过人家有本事、能招商,自然是她怎么吩咐,你们部的业务就怎么做喽。只是看你们,确实都被折腾得不轻,所以要说平易近人又不找茬,还是我们梁经理……”
齐静只是笑笑。
整天坐在办公室的女孩子们不敢当面问路经理,但现在市办里有一个人是敢的。
这天晨会后,骆俊杰找了个机会钻进路楠办公室,有些担忧地问:“路经理,大家都在传你要升职了,那京市和谐酒品牌部这边怎么办?”他真的好担心啊,才过来一周呢,要是老领导又调走了,他可能真的未必能在源川坚持下去了。
↑这么说也许有些夸张,但是骆俊杰现在不是初入社会的时候了,他知道能够跟随一位有能力且给下属表现机会的上司有多不容易,相比较起来,源川内部还是像严观成这样严肃且过分能干的上司、以及何涛那样啥也不干还要抢占下属功劳的上司更多。
这位是实打实的自己人了。路楠看了骆俊杰一眼:“担心呢?”
“有点儿。”对着路经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路楠没有直接回答骆俊杰,反而问他:“最近,你室友——彭胜源,怎么样?”
怎么样?骆俊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路经理想问的是什么。
“市办关于我要升职的消息都沸沸扬扬了,难道你们在宿舍不会顺势猜一下接替我的人是谁(当然,其实是没有的)?彭胜源在宿舍有说过类似的话吗?”
骆俊杰想了想:“这倒没有,我看他每天填表格都到挺晚,很认真的样子,也不太参我和刘子恒的聊天。哦对了,我看他日常抽烟都抽红塔山,而且晚上基本都自己做饭吃,好像经济压力挺大的样子。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做什么?监视他吗?”
小骆一下子打起精神,觉得自己和彭胜源同屋,肩负着重任!
路楠笑笑:“你不用特意打听什么,先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路楠之前就锁定了可能的目标, 不过她并不太在意彭胜源这个人。
彭胜源所在的餐饮渠道已经是整个和谐酒京市品牌部里头分量最轻的了,京市范围内五十五家餐饮连锁店才一千五百万的合同量,分摊到每一家年三十万不到的任务量, 一个月才两万出头。他只是渠道上最普通的业务代表而已, 真想要在这个渠道上做点什么影响力、破坏力也有限。
再从此人的客观条件和日常行为可知,他现年三十六七岁、文化水平不高、入职源川两年、之前做过商超和餐饮店的酒水促销员, 相比较之前的几份工作,源川给出的薪资待遇无疑是更稳定的,对他来说很重要。
刚才骆俊杰提及彭胜源平日很节约,以彭胜源日常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倒推他的心态去揣摩他的心理——也许梁希明明示/暗示利诱他的时候他确实心动过, 但是冷静下来的彭胜源也未必会真的为梁希明所用。一旦餐饮渠道出现问题,何涛是第一个被追责的, 接下来, 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哪怕梁希明给他做出过承诺, 但是口说无凭,如果只是想要报复何涛的‘压榨’,而使得他自己也涉险,到时候别人翻脸不认账, 彭胜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反而会因为一时意气赔上自己的前途——人人都知道,何涛是川省人, 还是从酒厂出来的, 在总部肯定有关系。你说,渠道出岔子,是业务主管顶包还是业务员顶包?
简言之, 彭胜源这样年近中年、有家有室的人, 和无牵无挂、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小年轻不一样, 他能忍何涛这么久,当然是因为源川给出的薪资待遇尚且还算过得去,以及何涛身为渠道主管,没有恶意扣他绩效分(只是超出彭胜源工作范围的那部分算是做了白工),他这两年拿到的年终奖也不算太低。
这就是职场中并不具有不可替代性的中年人的悲哀。
路楠想:除非最近何涛对彭胜源进行更过分的压榨且还扣他半年度绩效分,不然彭胜源大概率是继续忍的。但是也不包括另一种可能,即彭胜源这两年干了整个餐饮渠道的琐事,手上未必干净,梁希明如果确实还想找京市和谐酒品牌部的把柄,利诱不成会改威逼……
并不是路楠思想阴暗,而是做销售做业务这一行,本来就会有许多灰色收入。
整个市办所有业务,私下少量不按照指导价出酒的事谁没干过?
比如:亲友要用酒,业务从经销商处以出厂价拿到货,加一点价转出去。三瓶五瓶或者十几瓶的,是窜货吗?严格意义上说,只要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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