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确认了一句:“章总,我可以理解为您说对我的分析还是有那么点信心的,所以您愿意以私人名义投资影片,对吗?”
章祺点头。
“哇哦。”路楠忍不住感慨一声,“十分感谢章总的信任,但是您这样也会让我觉得压力有点大啊。”后半句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
章祺正色说:“路经理不必因此而产生什么心理负担。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没有什么稳赚不赔的买卖。我信的是我看人的眼光和路经理你分析的能力,所以打算小投一点。”
“这样也好,其实田总不久前和我说,她有赞助的意向。如此一来,二位倒是不冲突了。”既然这样,路楠便说,“那么我稍后给秦妍打电话,您和田总还是当面和她聊比较方便。”
“有劳路经理了。”
“应该的。”
章祺和路楠一前一后走出道一茶室,再次道别,并分别上了各自的车。
坐在后排的章祺垂眼,回忆起寻香之旅结束之后父亲说的话,心想:我这样做,动用的是我自己卡里的钱,当然不能算阳奉阴违。
……
第二天中午,秦妍接到路楠的电话,便出现了她叫老俞去洗头洗澡刮胡子的一幕。
两个小时后,焕然一新的俞导跟在秦妍身后,向北则距离他远远的。
这样奇怪的三人组合进了道一茶室,对服务员报上包厢名字。
秦妍走在最前头,等到服务员帮着推开门之后,就看见里头除了路楠,还坐着一位年约四旬留着齐脖卷发的微胖女士、一位三十出头西装笔挺的男士。
她的眼睛很尖,一照面就可以从对方的穿着与谈吐判断出一个人到底有没有钱,且准确率极高。所以服务员推开包厢门之后,趁着自己三人还没走进去,她将声音含在嗓子眼对老俞和向北说:“好好表现。”确认过眼神,是财神爷。
老俞和向北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之后自有一番唇枪舌剑,‘交战’双方分别是以秦妍为首、向北为半个辅助、老俞勉强不拉胯的阵营和以田爱珍为主输出、章祺见缝插针一针见血的阵营。
形势往一边倒也是难免的。
于秦妍来说,不是我军太无能,而是敌军太强大。
但,鉴于不论哪一方占上风,秦妍这边始终都是收钱的,区别只在于收得多还是少、付出的多还是少罢了,于是这位秦姐放软了语气,好声好气地和两位财神爷商量:“咱们这部影片,请的都是老戏骨,除了民国时期的部分戏份在影视城取景之外,剩下的实景拍摄地已经找好了,就在温绥古镇,一比一还原朱金漆传人祖孙三代生活、制漆器的过程。有更充足的预算,才能拍出更细腻的剧情,章总、田总,我秦妍在业内这么多年,也算是混出一点名堂,一部电影能不能火,首先还得看影片本身的质量,其次才是演员表现、宣传、档期、排片等等等因素。就这么说,咱们俞导这个人,确实缺几分运气,但是他肯定是不缺实力的。您二位看,这是我将他近十年来拍的电影做的数据分析,其实票房和口碑都是稳中有升……”
主要是老俞在圈内的名声实在是太衰sui,十几年来把圈内的甲方都薅得差不多了,而半懂不懂的或者是行业外的人更加,一听老俞的名号就摇头跑了……不然凭秦妍的本事,还是可以帮他再凑一点钱的。
所以,这两位绝对不能放过。秦妍如是想着。
她拿出来的这些资料,倒更是为路楠前几天所说的话添了佐证。
章祺和田爱珍接过资料,认真地翻了翻。
秦妍趁势继续往下说:“我在这儿也和章总、田总通个气,这部影片我是打算运作一番,送去国外评奖的——哪怕不是冲着夺奖去,能有一两项的入围,您二位的投资就绝对值了!”
老俞纳闷:这是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亏他还晓得不要当众问出来。
都是生意场上的人,不能落实成文字的承诺便不必当真,章祺和田爱珍对秦妍画大饼的话并不怎么在意,除了秦妍提供的这份更详细的俞导作品介绍和本影片的详细筹备资料之外,倒是对编剧向北今天带来了另外几场戏份十分好奇,这里头倒不是全部都适合做植入的,只是向北挑了他自己也颇为满意的几场情节,是影片中的几个小高潮,有冲突性、有戏剧性。
而且,由于剧本都是客观且干巴巴的功能性写作,不怎么能打动人,向北还特意为这几个场景都配上了千字小短文。
他的文字功底十分深厚,这种做法无疑是更加正确的,至少今天的章祺和田爱珍在阅读的时候,比上次看到了二三十个字的感触要深多了。
这一次谈判,他们达成了初步意向,后续又进行了几次磋商,于三天后正式签订合同。
章祺以个人名义出资二百万人民币,占比18%;
爱珍酒业以三十八万的价格拿下赞助,其中爱珍酒肆和源川酒水出现的次数和时长如先前文件中所述;
而秦妍和俞导等人,则增加了二百三十多万的预算。
三方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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