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楠但笑不语,看来这就是刚才她们两姐妹的会谈结果。
大姨确实会给介绍工作,但是路母却未必能干得习惯——路楠也不急,她早知道,回来这一趟肯定不能说服母亲的。
这一趟,是坦白该坦白的事情,把房子和车子放到明面上,把自己的能力展露给母亲看,已经算成功了一半了。
要想说服母亲离开这里,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不急。
在阿婆家吃了中饭,下午,路楠陪阿婆去毛竹窝里挖冬笋。
阿婆叫路楠站在旁边拿竹簸箕:“毛竹窝里脏,你别踩进来。”
路楠才不听呢,她pia叽一脚就踩进去了:“阿婆,你以后不要一个人来挖笋哦,叫大姨或者大姨夫陪你来。”
“我晓得的唠。”阿婆一边敷衍答应,一边用小锄头起了一根不到二十公分的冬笋,“这个好。”
路楠也顺着竹鞭生长方向找到一个笋尖尖,露出地面一两公分的小尖头,往下挖下去,有十几公分,她手生,一不小心就挖断了。
阿婆安慰说:“这个季节笋太嫩了,我有时候也会挖断掉。”
所以不是外孙女技术不好,是笋太嫩了。
路楠用力点头,她太享受阿婆无理由地袒护和偏爱了。
十一月初的冬笋还不是很多,阿婆非常努力地在毛竹窝里找了一遍,把竹簸箕都装满了:“给你妈留几根,她平时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剩下的你带走哇,住的地方好做饭的?”
路楠在宿舍几乎不做饭,但是她用力点头:“好做饭的,阿婆再给我捡一点你腌的雪里蕻。”
“好的来,给你找个干净的玻璃瓶装去。”
而后,阿婆留路楠他们在这里住,不过路楠想想只住一晚上,阿婆又要铺被子又要洗晒床单被套什么的,太辛苦了,于是拉着阿婆的手:“阿婆跟我家住,和我睡。明天中午我再给你送回来。”
外孙女撒娇叫人吃不消,阿婆最后答应去住了。
路母对着阿婆又开始阴阳怪气了:“我们面子都不够大,就路楠面子大,喊得动你。”
当然,这话是没有恶意的。阿婆知道,路楠也知道。
阿婆去拿换洗袜子和毛巾的时候,还偷偷和路楠说:“你妈妈,坏就坏在一张嘴上,其实心很好的。这一点像你阿公,不像我。”说着,还颇为遗憾地摇摇头。
路楠用力点头,然后祖孙两个偷偷笑了。
进来催人的路母狐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什么?”
“秘密。”路楠说。
“收拾快点,早点出发,不要等天黑了再开山路。那我是不敢坐你的车。”毒舌路母继续输出。
回家的时候,路楠把车子开得稳稳当当的,中途问阿婆:“难不难受?”
阿婆骄傲地说:“我从来不晕车。”
路母和路楠:哦。
到了路楠家,路母本来说要去做饭的,被阿婆赶开了。
晚上,阿婆炒了一盘雪里蕻冬笋炒里脊肉,下饭神器。
路楠就着这个菜吃了一碗米饭。
她的抗糖、她的节食在阿婆这里,统统不存在的。
回家住的第二夜, 因为阿婆也在,路楠就没有再提让路母去海临市做进出口贸易的事。
路母甚至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松了一口气之后觉得不对:我才是妈!我怕她干什么?
她在女儿洗澡的时候,趁着阿婆耳朵不太好, 小声和儿子说:“你说, 你姐姐是不是异想天开?运气好赚到一点钱,人都抖起来了要!我去海临的话, 你怎么办?”
路杨十分淡定地说:“我还是住校啊,其实这也没什么影响的。”
“你个小孩子不懂。”路母知道这个儿子算是没用了,在这件事情上肯定站他姐了,于是祭出了万金油的一句话。
路杨低头写作业, 并且十分无语:既然觉得我不懂,那还问我干什么。我等下就告诉老姐。
不过他没找到告状的机会。
因为他的房间门被关上了。
昨天, 路楠给路母的冲击太大, 所以她的重点都绕着金钱和工作来说, 忘了一贯的重头戏:痛斥负心汉。
今天,儿子被关在房间里写作业了,剩下的一个是亲妈一个是亲女儿,路母就不用端着在外人面前的面子, 以冷哼一声开场:“你只有一个爸, 但你爸现在可不止你和路杨两个孩子。这件事,你怎么看?”
路楠怎么看?
不论于情于理于法, 离异五年多的夫妻都无法干涉前任感情生活吧。
但是路楠不可以这么说。
因为这是一道送命题。
敢这么说, 她就又要被扣上冷血的罪名了。
路楠沉默了一会儿,说:“法治社会,总不能去找人把小三和孩子给做了。而且——真要做, 那也不能放过我爸呀。”
在路母看来, 这样的回答, 根本就是瞎说,屁用没有。
她说:“我找人查了,你爸和小三没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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