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骁带着路楠去省备用库领酒——他昨天下午发的签呈向总和童大区已经批复了,方案通过。
去的路上,路楠和何曼琳坐在后排。
何曼琳问陈骁:“怎么突然要用奢香的成品酒成列了?”
陈骁不欲把自己团队的人造成的小失误在办事处内宣扬,随口打了个哈哈,还反问人家:“省办大管家不舍得给我酒啊?”
何曼琳低头抿嘴笑笑:“什么大管家,你别胡说。再说了,是省办的酒又不是我的,我有什么好不舍得给你的?”
这话,怎么都有点娇嗔的味道。
路楠觉得‘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再车里’,干脆转头只看车窗外。
陈骁在副驾驶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就当刚才那个话题已经终结了。
显然何曼琳不是这么觉得的。她是省办内勤,虽然和市办共用办公场所,但是由于工作性质不同,她每天能看见陈骁的时间也就晨会前几分钟,或者月初的情况稍微好一些,陈骁会因为报费用的事情找一找同办公室的徐瑶。
【但是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时时刻刻都想看见他的吗?】何曼琳如此哀伤地想着,【我没有潘莎莎那么自信勇敢,只是想、只是想和他有更多一点的相处时间啊。】
然而同乘一辆车了,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找了几个话题,譬如问陈骁现在带新人感觉怎么样(有旁敲侧击陈骁昨天为什么生气的意思,也有想要探听陈骁对手下三个年轻姑娘是什么看法的意思)、又譬如说市办的新内勤做事效率不太高(路楠知道何曼琳对江晓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要侧面展示一下相同岗位的她更能干)。
这都是陈骁不想深谈的话题,遂只是不咸不淡地敷衍几句。
一时之间,何曼琳心里的委屈就更深了。
车内寂静了几分钟,终于,何曼琳还是妥协了——是的,她自认为自己又一次主动开口说话就等于妥协了,再次抛出话题:“格林贸易大概是真的要和公司终止合作了。”
路楠的耳朵动了动。
陈骁坐在前排,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不至于吧,童大区来过之后,我看七月中下旬格林贸易那边的态度没那么坚决了呀。”
知道只有聊工作,才能和陈骁继续交谈下去,何曼琳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在办公室整天整天坐着听到的各类消息:“但是他们那边的销量一直没有起色,年中的时候就没有回款,年底肯定也指望不上。而且……我听说格林贸易还想低价清库存,向总和王经理很生气,说格林贸易这种行为是想要把海临市的源川和谐酒市场给做‘死’。”
“低价出货肯定不行。”陈骁皱眉,“之前行业内恶性竞争的时候,几大品牌混战,纷纷以价格抢占市场,一度造成国内白酒行业出现‘价格倒挂(即市场售价比出厂价还低)’的现象,近三四年才好转。格林贸易如果这么干,不仅影响和谐酒在海临市的布局,还严重损害源川的品牌形象和品牌价值。”
何曼琳见陈骁感兴趣,便倾往前凑,小声地说:“其实和谐酒的市场这么难做也是有原因的……”
陈骁侧头往后靠了一些:“你指的是,窜货的传言?”
“你也听说过啊?”
“嗯,听说过,不过我觉得应该是谣传吧。”陈骁像玩指尖陀螺那样转动着手机,“出厂的酒箱酒瓶盖上都有码,真有窜货,很容易就查到源头了。”
何曼琳根本没有做过业务,对这些门道也不懂,陈骁这么说,她便附和陈骁:“是啊,那应该就是谣传了。”
【没有证据证实窜货?】
路楠无意偷听,只是因为车内空间就这么点儿,无论他们两人声音放得多么低,都依旧往她耳朵里钻。
其实这件事,要找证据也并不算很难很难吧?现在说找不到证据,无非就是陷入了思维误区而已。
【但我为什么要掺和呢?于我又没什么好处,反而还会惹得一身骚。】路楠心不在焉地想着。
到省办备用库拿了酒,陈骁清点签字之后,对何曼琳说:“去香格里拉和回办事处不顺路,今天真是麻烦琳姐你了。你先坐来的这辆车,车费我付过了,我和路楠等下一辆。”
因为对方的体贴,何曼琳的心顿时又跳快了几拍,微微红着脸说:“那多不好意思,我拿着票也可以和徐瑶报的。”
“没事,应该的。你先走吧。”
出租车远去,陈骁冲着路楠一伸手:“拿着。”
是几张大金额的票据,路楠接过来,十分形式主义地说了一句:“谢谢骁哥。”
陈骁在来的路上就联系好了赵经理,到了酒店之后,赵经理带着一名服务员推着行李车候着了。
司机打开后备箱,路楠把单肩背着的包改斜跨,上前就打算帮着搬。
陈骁付车费,慢了几秒下来,见到这一幕,顺手把自己的手机、平板和刚又拿到的票据塞给路楠:“我来吧。”便接替了路楠的动作,从后备箱里双手捧出酒盒,递给服务员。
今天这十四瓶酒价值不菲,不用出力路楠简直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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