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外邦小国送来的贺表礼书,便无事了。
不过随着年尾将近,她也有一桩小小的烦恼。
原来她出嫁的一应仪仗妆奁种种,都有少府操办,但任娘子做为半个娘家人,不满足娘子成亲时只有这些华丽的绮罗金翠,便贴心地为她另备了一副妆奁。
什么亲绣锦被,喜幛喜饼,皆在其中,最要紧的是闺女出阁时长辈都要准备的避火图,也被压在箱底。
任氏想,虽然娘子已用不上了,但这个流程不能减。
谁知簪缨见到此物,神色古怪。
她定一定神,心想自己是将做女皇的人,不可过于轻佻,便看着任娘子在殿中忙前忙后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低道:“任娘子,听说女子的第一回 ……都疼,是么。”
任氏听到这句话的震惊,比当初得知自己有孕还要惊讶:“娘子与主君难道不曾……”
听老杜说,两位主子打在青州时便已出则同车,入则同寝了。
——所以怎么会?
可看着女君的神情,任氏这个过来人一看就是做不得假。这下子,她在佩服主君之余,可有点犯愁了。
女子的第一次,自然多半是疼的,新嫁妇都要经这一遭。可关键,主君魁健的身形和女君差那么多啊,万一伤到女君,如何是好?
此事不止关乎闺阁,亦关乎国体。
任氏还未想清该如何说,簪缨的神情已恢复如常,镇定笑道:“我只随口一问,怪臊的,罢了,我这里无事,任娘子快去看彦和吧。”
任氏被女君放了假,出殿后依旧有些担心。
毕竟是自己看着成长的孩子,纵使而今身份不同,她也不忍女郎遭罪。
任氏锁眉想了想,忽想起一人,找来阿芜悄悄吩咐:“你去请涟水郡君入宫一趟,就这么说……”
李蕴府邸,她正在二院里监督园人按照从前长公主宅的样式,为她移栽梧桐树,听闻宫里来人传话。
李蕴听后笑了笑,“难为想起我来了。”
江洪真已从豫州回到她身边,如今卸下旧职,因是前朝驸马,赋闲在家。闻言,忙叮咛李蕴道:“今日不同往日,殿下入宫,可千万和软些。”
“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的骨头又不硬,干嘛和人硬碰。”李蕴应答。
“女君,涟水郡君前来求见。”
簪缨才送走了来给她送鸳鸯绣品,说笑了一阵的阿婵和娘,听闻焉瞳的禀报,心道这是位稀客,不知她有何事,便请人进来。
李蕴身罩纯白软狐大氅,袅袅婷婷地走进合德殿,近了前,能屈能伸地笑着给簪缨福礼。
簪缨也不知她遇到什么好事,如此春光满面,请她入座,唤人上茶,笑容得宜道:“郡君吃惯了江南水米,居在洛阳,可还习惯?”
这看似寻常的一问,先叫李蕴心里打了个突。
簪缨的神色看起来再寻常和气不过,可李蕴这个生于深宫,深谙人心伪饰的前朝公主,竟有些分辨不清对方是随口客套,还是在敲打自己。
眼前这年轻少女,风鬟雾鬓,美若神女,却又心有锋芒,卓卓硎砺。
记得她初见簪缨时,她还只是个跟在卫十六身后的娇娇女,是青松在东园,众草没其姿。到如今,这棵凌霜挺秀的青松已不知入霄几许,令人仰视着都猜不透她的端底。
这样一个高不可攀的女子啊,若还有不世的英雄男儿能攀折此女入怀,岂会不豪情纵横,恣意占有。
李蕴此时有些懂得那位请她入宫来的傅姆的担心了。
男人都一个德行,她还不知道么,越是留得久的肉,吃起来就越尽兴,啃起来只怕连骨头都不剩的。
虽然李蕴心里也狐疑,十六血气方刚的,他当真能这么长时间守之以礼?不过今日她来,不是和谁作对来了,正相反,她也不傻,也想给自己讨个后半生安安稳稳的前程,便道:
“洛阳是中原正统,我游赏城中景致还来不及,岂有不惯之理——十六不在?”
簪缨道他去御史台了,李蕴拈了一枚青瓷盘中的金桔,感叹道:“所以有个体贴人的郎子,是何等福气啊。不过呢也分时候,男子白日再温存,到了晚上,一个个都是狼虎。”
这话实则有些直白突兀了,却正切中簪缨近日心中的忐忑。
她何等聪敏,联想前因后果,便猜出必是任姊姊担心她脸嫩,做出的手脚。
她有些哭笑不得,当下也不言语,李蕴说什么,她便佯若若无事地听着。
李蕴见少女此状,心照不宣,便屏退侍从,遮唇在簪缨耳边低语了几句。
想当初她二嫁江洪真,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看中的便是军伍出身的小江那副力能扛鼎的身板子。不过饶是她深谙风月滋味,也是足足适应了好几日,才能得趣。
簪缨睁圆眼眸,不觉滚了滚喉咙。
但她自觉蒙卫觎言传身教,也不是懵懂孩童了,即使未至那一步,半个花丛老手总是当得的,故面上一脸平常,仿佛李蕴所言没什么大不了。
李蕴说完一看,入眼的便是年经女君绷着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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