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微侧过身,簪缨忙低咳一声,整理披帛。檀棣适时入殿,便是看见这一幕。
而单身至今的他完全不觉有何不妥,兴兴头头地和簪缨说起话来。
说了两句,见卫觎一直背着身不言声,檀棣始觉气氛奇怪。
他狐疑地打量二人,“你们不是吵架了吧?十六,你可答应过我 ,不会欺负我家甥女的。”
“舅父多心了,他不曾欺我。”簪缨道。
他非外人,她也未相瞒舅父。待得知二人争持之事,檀棣愣了一愣,如同不能理解。
“弄啥嘞!我当是甚事,这天下都是你二人的,推来让去作甚,一起坐一起坐,恁是帝王,想法不要太迂腐了!”
簪缨忍不住开怀一笑,对卫觎眨眼:“舅父之言正是我之意。”
此时卫觎已缓和下来,无奈地看着这舅甥二人。
说句实言,他卫十六并非无睥睨天下的野心。
但这片野心在簪缨展露的光芒面前,又没有那样重要了。他想让她独一无二,步步登极,他便在身后托着她,做个相国司马也好,辅政皇夫也好,照样可以为她分担政务,将所有劳心费神的事拦在前面。
但转念想想,若他二人的名字并列于青史,使后世之人每当说起他们,都卫不离唐,唐不离卫,相提并论,缺一不可,那么——
生生世世拆分不开,才不失为他最大的野心。
“好。”卫觎一字落下,上前牵住簪缨的手。
你我便并立顶峰,共治天下。
登基大典 +成婚大典……
两位君王要一齐登基的旨意传下, 朝野惊震。
大家反应过来后,又觉得除了史无前例,说不出什么不好——女君仁惠,得到北雁、柔然的亲善, 掌管商贸、茶马的互市, 又得青凉佛门的诚服;而卫君出身于玄儒大家,马上得来天下, 有收复一统神州之伟业, 驰骤威魄,镇压四座。
二人恩威并施, 璧合珠连, 这一来不管是推崇卫君的, 还是服膺女君的, 都说不出二话来了。
只不过既要抓紧时间拟制登基, 又要同时操持二帝的大婚,这可忙煞了礼部的一众官员。每日清早醒来, 枕边断落无数发须。
好在女君体谅,没让主君继续折磨司天监和太常寺。女君发话,便将吉日定在明年的元日正旦, 元肇庆,同日举行这两场大典。
礼部这边可算松缓了一口气。
同时中书省的臣工却陡然感觉,主君近来问政严苟了很多。
闻听此讯的卫崔嵬没有太大意外, 仿佛早已料到,乐呵呵地在御池塘边喂鱼,对轻山道:
“告诉中书省,开国礼铭老夫亲自来写。”
内阁,暂领吏部的沈阶闻之, 心头一瞬落定的同时,又好似怅然若失。
他提笔的那只腕子上,袖口间隐现一道暗褐的疤痕,墨珠在毫尖凝聚,久久未落。
“沈尚书看起来有些失望?”
耳边响起一道轻快嗓音,沈阶回神落笔,在纸上重捺下一个圈。
他没有抬头看严兰生,“为臣子者,视君如仰日月,鞠躬尽瘁而已。何言其他。”
二帝并临的消息传到军中,龙莽自然大乐,忙让老虎帮他备一份贺礼。
转头盯着案上空空的白纸,他又愁得笔杆搔头,“老虎,这道歉信到底他娘——到底应当怎么写,形容我悔不当初的那个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
黄符虎怜惜地看着大帅,“就是悔不当初啊。”
“不是,是另一个词儿。”龙莽粗声粗气地叹息,“饱读诗书的娘子嘛,估计喜欢有才学的,哪能直不愣噔的说——嘿,当初我脑子一时抽了,你也不拦我!”
黄符虎眉心一跳,知道大帅要迁怒了,忙要溜之大吉。
脚还未抬,却听龙莽又念咒似地说:“不迁怒,不二过,不迁怒,不二过……”
这位即将封王封侯的从龙重臣抓着笔,又冥思苦想起来。
洛阳的街道上百姓踊跃,奔走相告这桩改天换地的大新闻。
一个穿粉色衣裙面色枯瘦苍白的女子,听着耳边激动的议论声,目光怔忡,不留神被逆行的人群撞翻了胳膊上的菜篮。
她顾不上捡菜,失魂落魄地回到大通坊的宅子。
进门,看见今日休沐在家的兄长,女子喃喃:“她要做皇帝了,她是女子,她怎么能……”
年轻白头的郎君正在思索着贺表的用词,冷淡地转头看她一眼。
傅妆雪被这一眼伤到了心,眼泪一下子流出来,踉跄过去抓着阿兄的手臂,“大兄为何如此恨我?你既不喜欢我,为何又要将我从江南接来,这件事你告诉过她吗?还是不敢告诉她?”
她比从前削瘦极多,从弱不禁风到如今的形销骨立,几乎叛若两人。
傅则安淡淡地拂开她的手,“女君日理万机,这些小事不值得污她的耳。你也不必成日疑神疑鬼,她不喜欢你是真,却也不屑刻意针对你。”
他的眼神蒙上一层冷沉,“我将你从友人家接出,是不料想你如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