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觎用这个动作告诉她,他们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的,她想抱就能抱。
簪缨动了动,没挣开卫觎貌似温柔的怀抱,贪恋心起,尝试着慢慢枕实他胸口。她屏息等一会,不见异常,像一只鸟雀确定爪下的树枝结实得很,慢慢放松下身体,便不愿动了。
“那你难受和我说,不要勉强。”
“这等事还勉十六便是真疯了。”卫觎哄人的嗓子低漫纵溺,听得出心情好透了。
体内那根弦被一松一紧拨弄着,又如何,唯有在她身边,他才确凿地感知到这副被羯蛊一日日窃占的身体还属于卫觎自己。
他没再做其他举动,只是抱着她。
“被子,要不要分给你一点?”客舍的衾卧只有一副,之前兵荒马乱,谁也没顾上这个。簪缨的脸庞不知因为沾染了他身上的温度,还是她自己的温度,有越来越烫的趋势,埋头在他怀里,平常言简意赅的唐氏东家,简直在没话找话。
“你盖着,我热得慌。”卫觎道,见她一时睡不着,垂下眸子问,“转世佛子怎么回事?”
他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一颤。
默了片刻,簪缨低哝的声音响起:“都是僧家禅语,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那位方丈为何就盯上了我。如同建康释无住给你妄批命格,都是无稽之谈。”
轮到卫觎沉默半晌,久到簪缨以为他已睡了,听他低闷道:“别和那帮和尚走得太近。”
卫觎向来不干涉簪缨的交际与应酬,簪缨身边有这么多谋士与僚属,每日在她身边来来去去,只要能佐助她,他没有流露过一丝不满。甚至有些人还是他亲自把关择取,放到她面前的。
这是他第一回 ,明确表达自己的反对。
簪缨想了想,福至心灵地有些惊异,仰起头:“你怕我出家?”
她怎么可能?
单是眼前这个人,已令她百转千回地放不下了,她有什么理由遁入空门。
她分得清什么事可以用此身去搏,什么事不当一试。
卫觎不答,手掌无声将簪缨按回怀里,若此时有亮光,便能看清卫觎的薄唇已经抿成了一线,另一只手依旧柔和地覆住她眼皮,“睡吧。”
沉热的呼吸落在簪缨耳畔,她又有些悸动,怎可能心无旁骛地酣然入睡。卫觎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像哄小孩,簪缨眼皮就渐渐睁不开了,还是撑着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彻底睡着前,她全凭本能低哝了一句:“明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小舅舅……”
睡梦中,有人轻轻应了她一声,“嗯。”
春宵短暂,天亮得很快。
簪缨还睡得很熟,头枕在男人结实的臂膀上,玉白无瑕的脸庞浮现出一点一夜好眠的浅红泽光,合在一起的浓密睫梢卷翘,唇角也微微上弯,有着如鸟归巢的踏实放松。
卫觎不知是一夜就这么看着她,还是醒得早,总之天亮时分,他望着簪缨的睡颜已有一时了。
怀抱绵软软的香躯,清晨的欲望如此明显。那只昨夜备受青睐的雪白耳垂不再满足他的渴求,卫觎像餍不饱的雄兽懒懒耷着眼皮,盯着女子无知无觉轻翕的娇唇,眼神里有不加掩饰的痴迷与贪婪。
他滚咽了下喉结,没有惊动簪缨,给她掖了下被角,轻手轻脚下榻。
院落外,几乎一夜未眠的尹真踏着曦光,来到义妹的住舍外察探情况。
得知那位远道赶来的大司马昨夜未出过义妹房间,尹真哑然失语。
想起昨日所见的大司马那副强悍体格,再与娇滴滴的子婴一比较,他本能皱起眉,更多的却是担心。
卫觎推开房门,一眼便看见在庭院口徘徊脸色沉着的尹真。
他从洛阳来时卸了甲,这一夜又卸下了鞶服劲装,朝阳洒在卫觎雪色长青的袍子上,这件随意换上的成衣,是谦和温润的浅色,衬这春日,本该是公子风致,穿在他身上,却不能消减主人威仪分毫。
逆着刺眼的光,卫觎的眸子动也未动,定若枪锋,下阶前瞟见在此把守了一夜的姜娘要入内,他平和道:“她还睡着,别吵醒她。”
一向唯女郎之命是从的姜,被那样一个波澜不经的眼神摄得定在原地。
那袭雪影经过她时,姜娘腰间的佩刀在鞘内锵然一震,没有人拔动它,像是受到无形的血气所激。
姜娘内心撼然。
更远一点的地方有春堇和阿芜候立着,因大司马留宿这一夜,簪缨身边的侍女都十分忐忑。卫觎向春堇吩咐了一句什么,走下台阶。
“大将军。”
谢榆等亲卫见人行礼,神色无异,卫觎的行止不是他们能置喙之事。见卫觎点头,亲卫方撤下对院落的警备,松了拦住尹真的无形防线。
尹真心情复杂地上前,向大司马拱手见礼。
要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吧,这里又是他的地盘,可早在之前簪缨软硬兼施地强势入驻时,已给他上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一课。
尹真猜到了簪缨应当已同大司马解释过,但还是亲自过来解释一遍:“昨日之事,实乃结亲为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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