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季时景第一次跟她提起家里的事,季玄策是开国元勋的事情宁挽霁之前有所耳闻,知道这位老革命的丰功伟绩,却还是第一次听季时景提起他。
他声音很轻,但能听得出一丝无奈,其实之前宁挽霁就有想问过季时景,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结婚,他素来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不会因为家里人的想法而改变自己的态度与坚持,像是和这世界都格格不入。
讲到这里,宁挽霁或多或少的明白了一点,她抬起头认真的看向他,接着道:“是你爷爷希望你结婚吗?”
“……”
空气里是良久的沉默,季时景顿了顿接着道:“是。”
他不想欺骗她,如果没遇见她,他或许真的会和别人结婚只为了完成季玄策的心愿,这不可否认,季时景也不愿说假话。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备好了,如果你需要抽身,随时可以签字,在协议里,我名义下的所有现金都由你支配,如果离婚,股份你也会分到相应的一部分,从而进入董事会。”
他还是想为她保全退路,如果她不愿意,可以随时离开这场协议。
“我知道。”
宁挽霁接着抬头道:“这也没什么,毕竟一开始就知道是各取所需,我也需要这场婚姻来应付家里人,学长不必出于愧疚而弥补我。”
“但是……”
她声音顿了顿,又抬起头,接着道:“我还是想跟学长提一个要求。”
宁挽霁语气很平静:“其他的什么我都不要,就是想让学长到时候和我家里人说,是我坚持的离婚,就好。”
护着
她一早就想过两个人可能会结束, 毕竟这段在他身边的时间全都是她偷来的。
宁挽霁觉得季时景可能对谁都这么好, 她应该清醒一点,再清醒一点,不沉浸在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里。
她这么说话也是为了给自己挣回一点面子,毕竟在县城里, 如果离婚是由于女方的毛病, 或许会被人戳脊梁骨,虽然对她而言无伤大雅, 但她实在不想林微再为难。
其实听到季时景说那句是因为他爷爷的时候,她心里起初有些酸涩难忍, 像泛了苦味的柠檬汁,但随即又很快的能够摆正自己的定位。
她明白自己不能做人太贪心, 太贪得无厌的去贪图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曾经拥有或许就已经足够。
季时景顿了顿,接着淡声道:“这当然没什么问题, 戒指你带来了吗?”
他眸色有一瞬的晦暗不明,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但宁挽霁没能注意到。
季时景一向清楚她的性格, 最为固执,又什么事都算得分明, 当年那么决绝的删掉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后来重新出现在他生活里的时候,尽管她看起来和以前有所不同,但实际上,还是原来的那个她自己。
他之所以会这样跟她说话, 也是为了尽量让她放下自己的心防。
季时景知晓自己是个天性淡漠的人, 或许除了她, 他不会再对第二个人如此特别,有心动的这种情绪存在,可他更愿意尊重她的选择,至于搬出去住,也是知道她不习惯,想给她一个安全的距离。
他不知道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粉钻的事情是他特意为她挑的,差遣王书越送去的时候就知道她不会接受,才用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说是出席上层名流社会作为他的夫人所必须的。
事实上宁挽霁和他谈的第一条就是隐婚,完全没有必要考虑到这些,说到底,不过是他的私心。
他不善于表露自己的情感,对人对事从来只是点到即可,却会在中学时期她独自躲在小巷里哭的时候从车上走下来,举着一柄黑伞,陪她淋雨。
那时尚且年少,他不懂那份特别究竟是什么,后来仔细想想或许这份特别,就是其他人说的喜欢。
婚姻对他而言素来可有可无,但他也知晓为了季玄策,他大概也只会选择一个合适的人,可是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与宁挽霁重逢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
你不见她的时候会把她尘封在心底,让自己过得很好,等到重逢时,那点细微的不被你在意的情绪又重新破土而出,不能被你所左右。
听他问戒指,宁挽霁方才想起,那颗粉钻今早便被她放进包里,想要拿过来还给季时景,但是内圈又刻了她的名字,直接还给他,好像也不大好,但现在他提起来,她便可以正大光明的拿出来,虽然不知道季时景到底是什么意思。
面前的人轻轻抬眼,面上仍是冷淡的,手指刚刚擦拭过湿巾,还带着些许湿意,宁挽霁嗯了一声,抿了抿唇,从包里拿出戒指递给他,面前的男人过分俊朗,侧脸隐没在阴翳里,深邃的黑眸低垂,看不清情绪。
他从宁挽霁手里将戒指接过,两个人指尖相触,带来过电般的酥/麻感,又稍纵即逝,季时景将盒子打开,宁挽霁才重新认真打量这枚戒指。
十二克拉的粉钻鸽子蛋,做工精致小巧,一整块整切的粉钻,在映入车内的光线里折射出不规律的光晕,这颗粉钻晶莹剔透,钻石很大,看起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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