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重审,便暗中销毁了卷宗,只要卷宗不全的,一律视为冤案并问责官员,怕查就是心虚,心虚就是有问题。
当官儿的也是人,谁都有判断错误的时候,正确的作法是知错就改,而不是想方设法的遮掩捂盖,认错不丢人,百姓不但不会嘲笑,反而会认为官员心胸坦荡,但明明自己做错了还非要继续弄虚作假,维持所谓的官家威严,那就容易失去民心了。
一天之内,长生审理陈年积案四十余起,堪称神速。
但一天审下来,长生的心情却无比沉重,这些案子都是事主或是苦主多年上告伸冤的案子,这些中少有贫苦百姓,多是些读过书或是有些家产的,但多年的伸冤上告以及地方官府的打压已经令他们的生活举步维艰,很多都已经家徒四壁。
此外,上告伸冤的人中为什么没有贫苦百姓?是贫苦百姓没有冤情吗?当然不是,而是贫苦百姓不识文字,没有银钱,即便受了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默默承受,连上告都不会,连伸冤都不能。
次日上告伸冤之人明显减少,即便没有人来,长生也依然坐堂等候,大头和御史台派出的巡查使作为陪审,也与长生一起坐了三天。
晚间,有士兵骑马送来了书信,原来是龙颢天率领的讨逆大军明日辰时将穿城过境,要求立洲派人慰军接迎。
看罢书信,长生随手将其扔在一旁,包括立洲刺史在内的几十名官员现在正在大牢里关着,等着明天砍头,他没工夫搭理龙颢天。
按照惯例,斩首都是午时三刻,但长生有心震慑龙颢天,将斩首的时辰定到了次日辰时,将行刑的地方由南门改为东门。
大军浩浩荡荡来到,行刑开始,连官带吏一百多人,杀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龙颢天本是江湖匪类,虽然封侯拜将却改不了强盗习性,一路上走的慢慢悠悠,所到之处免不得勒索地方官府,开拔之后一仗没打,细软银钱倒是装了十几车。
龙颢天虽然是个坏人,却不是那种不苟言笑的坏人,而是个唯利是图的江湖泼皮,眼见自己的大军过境,长生却行刑杀人,知道长生是冲自己来的,亦不气恼,而是勒马站定,出言笑问,“你真是个酷吏呀,走哪儿杀哪儿,济州杀的不过瘾,又跑这儿杀来了?还故意在我行军的路上杀,干啥呀,杀鸡吓唬猴儿啊?”
“你是猴儿吗?”长生也没好气儿。
“当然不是,”龙颢天也不下马,“从一品也是一品哪,你个一品大员不在长安享清福,跑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折腾啥呢?”
“我收到线报,丐帮西川分舵舵主率众反叛朝廷,我此番出来只为彻查此事。”长生说道。
“哎哎哎,打住打住,”龙颢天连摇马鞭,“我不问了,你也别往我身上抹屎,咱俩现在同殿为臣,我这西路大军还指望你给我接济军需粮饷呢。”
“哼。”长生冷笑。
“你看你,怎么总是看我不顺眼呢,之前的事情我都跟你道过歉了,”龙颢天脸皮厚,可谓恬不知耻,“对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呢,托你的福,我已经晋身太玄,得享紫气巅峰。”
长生此前曾经将天蚕神功给了龙颢天,龙颢天能够晋身太玄无疑是天蚕神功之功,长生想到当日龙颢天算计自己,心里多有气恼,“真是恭喜你了,不过紫气巅峰也并非刀枪不入,阵前杀敌还需多加小心。”
“你看你,夹枪带棒的,不跟你说了,我们还得赶赴阵前呢,”龙颢天手指其中一辆马车,“对了,沿途的官员给了我些茶水钱,分你一些?”
龙颢天看似马大哈,实则粗中有细,这么一说,长生日后自然不能拿他沿途敛财说事儿,长生懒得跟他拌嘴,不耐摆手,“我不要,赶紧走吧。”
“多谢,多谢,”龙颢天大手一挥,“弟兄们,走,平叛讨逆去。”
待龙颢天走远,大头低声说道,“大人,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能打胜仗的主儿。”
“哼,别说打胜仗了,他不率众叛逃,朝廷就得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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