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黄酒是不熏人的,但是还有醉蟹。
方雪芙酒量很小,吃着晚饭面孔就染上一层薄粉,有些微醺了。
她靠在冯韵身上,一双眼睛焦点不知道落在何处,但是望过去又觉得是在对视你情意绵绵,仿佛掺了酒水,让人跟着醉。
时间大概七点钟,也差不多了将要结束,几人慢慢往前走,冯韵扶着方雪芙却被宋景伸手接过,她皱起眉头,两人一边拉着一隻手都不太想放开。
“韵韵……大伯……”
湿漉漉的眼睛望过去,左右看看方雪芙也有点无措,像是做选择题的小朋友,很为难。她还没有醉到神智不清的地步,只是有一点晕陶陶的,比平时更敏感,更爱哭罢了。
看着眼泪要掉下来,大家都去哄她,宋景柔情说“小芙,大伯和阿止有点话想和你说,好不好?”
“啊……”方雪芙不知道好不好,她先去看冯韵。冯韵自然是不答应的,但是她又下意识将视线挪开看向傅安晏,可怜兮兮的,只有一眼,却被身旁的人捕捉到了。
宋景不动声色向旁边挪了一步,将傅安晏挡住,他弟弟打配合,高大的人弯下腰来和二嫂撒娇,“二嫂,走呀,冯韵姐来了,你都不理我了。”
方雪芙心软乎乎的,硬不下来,但是这一次她并不是被人拖拽的,借着酒力她也有了一点自己的想法。
“韵韵,那我等等来找你哦。”
冯韵没办法只能看着方雪芙被拉走,她跺着脚想跟上,方雪芙又用祈求的眼睛请她去房间里等,好吧,只能照办。
至于傅安晏,暂时没人在乎他的感受。
明明是宋家兄弟说有事情找她,现在却变成了方雪芙在前面带路,她走的很慢,一点一点挪,两三步就抹一抹眼泪,偶尔还要脚下不稳。
幸好旁边有人搀扶着,不然不知道要摔多少次。
人家看了心疼的要命,年纪轻的憋不住气,先问“二嫂要去哪里?”她没回,他们就继续跟着。
走到了桃树旁边,现在不是开花的时候,桃子也已经结过,枝桠并不好看,但是因为上面挂着四条红绳就显得不一样。
这里正是当时宋景像傅安晏介绍,那时一家人过年,方雪芙亲自系上去的。
她站在树下没说话,抽泣着将泪水擦干净,留出一个后背给人看,很单薄又很可怜。
宋止受不了上去搂着她,给她擦眼泪,“二嫂不要哭了啊,二嫂,什么都不说了好不好,咱们回去睡觉。”
方雪芙又摇头。
宋景上前来叫她“小芙。”就看到如新月般薄薄的身体轻颤,头更低,他叹了一口气“小芙,为什么要怕我呢?以前总是怕我,现在又回去了,在这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又为什么要不高兴呢?”
“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么?”方雪芙抬起头,红红的眼尾,惹人怜爱。悲伤的、可怜的泪从那里被挤出,蜿蜒经过泪痣缓缓滑落。
她在这棵对所有人来说有着重要寓意的树下,吐露出自己不敢说出来的心声。
“我……”方雪芙深吸了一口气,锁骨处的肉凹陷下去又回復,“我,我想和大伯,弟弟一直一直做家人,我好喜欢这里,想,做亲人。”
“小芙……”
“隻想,不想要别的,想到那些事我就好害怕。”
眼泪一颗颗掉下来,把所有人的心砸得稀巴烂,谁也无暇思考到底是什么让方雪芙从小乌龟的壳里爬出来,让她联想到了深处的龌龊。
方雪芙的泪被擦掉,她听到有人说好,温暖的怀抱将她抱住,有人拍着她的后背,好像回到了念书的时光。
那时她祖母去世了,孤苦伶仃无枝可依。
跟着还不是丈夫的宋行跑到s城来,每天晚上一个人睡都要做噩梦,偷偷的哭,后来被宋行发现了陪着她,丈夫不在就是大伯小叔,反正不让方雪芙害怕。
这种熟悉的感觉令她又怀念又伤感,实在不能接受这份亲情变质,于是哽咽说“我好坏,但是大伯和弟弟,都不要变啊,好不好……”
谁又能不顾她的想法做事呢,隻好让步,把所有东西藏起来,“不会不会,小芙不要再难过了。”“二嫂不坏的,不要哭了,都是我不好。”
方雪芙说好,慢慢平静下来,她又变得害羞忸怩,不好意思,说开了反而如释重负,但再让她说什么缓和气氛是不能再继续了。
宋景问她“小芙要不要回去?”
她摇头说要再站一会儿,让他们先走,这时候不能不听她的,于是兄弟俩先离开。
宋景走时看了一眼,方雪芙还站在桃树下看着红丝带。
她可能不记得了,第一次见面。
方雪芙来宋家很突然,他是工作结束时接到通知,人已经到了。
正是在这棵树下见到了方雪芙,她也是站在那里,忐忑又害羞,花瓣落了一裙子,怯生生叫人。宋景在体制内从不相信妖魔鬼怪,那一次第一反应却是家里的树成精了,要不怎么光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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