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他?不是要杀他?”云之墨眉头紧锁,顿时心情不悦。
“先护他,我有话要问他!问完了再杀不迟。”奚茴见荀砚知几乎匍匐于地面,终于晃着云之墨的手臂道:“帮帮他,哥哥,你一定可以护住他的。”
云之墨的确可以护住荀砚知的魂魄,只是对于奚茴在意对方的态度不满,故而沉默了起来,眼见着奚茴挣扎着要起身,他才叹了口气。
一束金光朝荀砚知飞了过去,击中了他的心口,短暂补上了他被冲破的魂体,让他勉强能喘一口气。
荀砚知无力地以手撑着地面,视线缓慢地落在自己心口那道温润的金光之上,浑身被鬼域阴气冲散的寒冷也由这束光驱散了。
结界内宁静,结界外彻底陷入了失控。
那些风雨中漂浮的鬼魂一张张狰狞的脸在符光中撕裂,又被暴雨打散。远山被泼了浓墨,偌大的轩辕城中满是惊恐的哀嚎声,雷霆符咒引来的刹那光芒,将那座高山顶上的宁古寺照亮。
荀砚知看见了白龙塔,竟恍惚到不知今夕何夕。
烈阳之风:九
◎她曾经“死”过。◎
奚茴看见了许多画面, 那些被鬼魂衔走与她擦身而过的银光里,有荀砚知的过去。
她忽而想起之前谢灵峙怕她生病在屋子里闷得无趣而随手从街上买来的话本,那话本里写着轩辕城的由来, 与这两千余年的习俗。每年中秋轩辕城的百姓都会爬上高山去宁古寺礼佛,再撞白龙塔旁的钟, 那些琐碎的细节奚茴本来看不进去的, 如今却与方才所见融合了。
画面所见的男子因天生眼盲才刚生下便被父母丢弃, 又被古寺方丈抱回寺庙里, 后在寺庙长大却未堕入空门。
十岁那年, 他因对药理有天赋,在疫病期间救活了数千条人命,那些人病好之后结伴前往寺庙道谢, 据说那日天气晴朗,碧空中唯有一片云彩如银龙飞天,分外吉祥。
后来他们为那个救活上千人, 又在寺庙长大的少年修了一座塔, 名为白龙, 从那之后,少年的一生都陷入了无私奉献中。
他仿佛天生就该做那些善事, 救那些凡人, 他被誉为曦地的白龙使者,甚至在他二十五岁那年意外坠崖英年早逝, 他的丰功伟绩也依旧被记录在白龙塔的每一块塔石之上。
冗长的大片介绍奚茴看得囫囵吞枣, 而在结界中风雨皆停后见到荀砚知时, 她原以为早已忘记的枯燥文字却成鲜活的画面历历在目。
奚茴被荀砚知的回忆冲击的大脑还在抽痛着, 她扶着云之墨的手臂勉强站起来, 抬头望进了他的眼里问了句:“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什么?
云之墨紧蹙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奚茴稀里糊涂问了他这句话后,他心间一紧,呼吸也跟着放轻。
无需云之墨回答,奚茴从他的眼神便知道他方才什么也没看见,只有她看见了。
可为何只有她?
……那些关于荀砚知的过去。
云之墨心中有疑惑,可他没有立刻开口,他一直都知道奚茴的身上藏了许多秘密,那些就连他也探究不出的神秘能力。从客栈到城外不过几息,他们才到这里便看见赵欣燕向荀砚知发难,那时奚茴的脸色还是好好的,在荀砚知的功德散出后不过一瞬,奚茴唇上的血色都褪尽了。
她问他看见了吗?事实上云之墨什么也没看见。
奚茴以为,方才那些画面若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那便是荀砚知刻意让她看见的了。她定了定神,确定自己不会摔倒才稳步朝荀砚知和赵欣燕走去。
奚茴没看赵欣燕,目光一直没从荀砚知的身上移开,震惊与疑惑郁堵着心口。
当奚茴站在荀砚知面前时,荀砚知才慢慢抬起头看向她,回忆起不久前他曾在客栈里抛下对方荀砚知便觉得羞愧难当。
当时客栈布满了鬼魂,荀砚知察觉到不对劲便立刻寻找赵欣燕,路过奚茴的院子前他看见了奚茴的困境,只是他迅速在奚茴与赵欣燕中做了个取舍。
他是赵欣燕的鬼使,死后在赵家两千余年,没道理为了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姑娘便丢下赵欣燕,所以荀砚知听见了奚茴的呼救,他视若无睹咬牙冲到了城外。可到如今,却是奚茴将他从那些鬼魂中救起,也是她让人填补了他的魂体,那温暖的金光是荀砚知在这世间看见的唯一颜色。
“对不住,奚茴姑娘。”荀砚知感激奚茴以德报怨。
奚茴不想与他谈客栈里被抛下的一幕,只居高临下地看向对方,问了一句:“你原是轩辕城人?宁古寺里的和尚?”
荀砚知微怔,他诧异地朝奚茴看过去,那些已经被埋葬两千年的身份从无人提及,赵家后辈也未必知道他是从何处而来的,就连赵欣燕也不知他们所到的轩辕城,原是荀砚知的出生地,也是他的葬身地。
看荀砚知微微张嘴一副震惊的模样,奚茴就猜到了他或许对方才出现于她眼前的一切画面皆不知情。
“不是你动的手脚……”奚茴喃喃,更为不解:“那是谁?”
云之墨一直跟在奚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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