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却意外把自己呛死了。
丧事办得很简单,男人省下来的钱也都归了季宜薇,她娘还为她留了一把琵琶,往日娘亲在世时也教过她许多回,季宜薇有一首非常拿得出手的曲子,也不怕出了曲水村便没活路了。
外头的世界很大,她想再苦再难,也好过在曲水村的这些年。
她随娘姓,出了曲水村,就再也不想与这里有半分关系。
季宜薇离村时路过曲水村的上游,正看见曲梦的后娘用藤条鞭打她,而她那同父异母的弟弟捧着鸡蛋一边吃一边得意地嘲笑她哭得像狗一样。
曲梦看见过季宜薇最不堪的一面,如今轮到她来看她了。
曲梦挨过了打,哭够了便要将家里的粪水倒掉,她提着两桶臭烘烘的东西见到季宜薇抱着一把旧琵琶就在村子头望着她。
烈阳之下田庄上都没有人,风吹麦浪滚滚,季宜薇素净的打扮,身上的淤青还没消散,脆弱与坚韧矛盾地呈现在她的身上,她问曲梦:“梦姐,你要不要与我一起走啊?”
曲梦回答不了她。
可一刻钟后,年长季宜薇四岁的曲梦拉着她的手奔走在麦田中,她们穿过田埂,穿过了曲水村外的那座小丘,甚至走到了曲水村那条曲水小河的尽头,看见了澄蓝的湖泊与绵延的山。
她们逃离了不该有的不幸,奔向未知的广大世界,与臆想中的未来。
季宜薇生得好看,加上琵琶技艺高,还有身上卖去曲水村田地与房屋的银钱,这一路虽省吃俭用却也能过。她常去青楼外头听旁人弹曲,在此上很有天赋与造诣,一个曲子只要听一遍她就能完整地弹下来。
曲梦总用手势夸她,看向她的眼睛也总是亮晶晶的,曲梦说她日后必会成为人中龙凤,说她天生就不像是泥地里吃苦的人。
季宜薇一路弹一路走,沿途卖艺也有人给银钱,不是没人想占季宜薇的便宜,只要他们稍稍靠近,没钱没势的曲梦都会一棒子把他们打跑,有权有势的二人便会假意屈服再于夜里偷偷逃跑。
她们听说繁城是个极为富饶的地方,那里的人从不笑娼,百琼楼里姑娘若是能弹得一手好琵琶说不定会被官员请入府上献艺,成为座上宾,还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于是他们一路往繁城而来。
季宜薇与曲梦从未见过繁城这样奢靡的地方,她们立刻便决定要在此定居。她将一路上卖艺得来的钱给曲梦找了个小铺面,曲梦的糖水做得一绝,只要她能将生意做成,季宜薇便能在铺子里弹曲。
在铺子开张前季宜薇也不能闲着,便想去城中西巧楼里弹琵琶挣钱,偏偏一把用了十几年的旧琵琶在她刚弹一曲时便坏了,季宜薇垂丧着脸回去。
她们的钱都用在铺子里,便是最普通的一把琵琶也不便宜,可季宜薇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床头上靠了一把崭新的琵琶,上面刻着粗糙的兰花。
曲梦将她娘留给她的遗物当了,一把小银锁——那也是她将来的嫁妆。
季宜薇在西巧楼中一曲成名,当日在西巧楼里喝茶的文人纷纷赞她琵琶绝色,加上她的容貌的确国色天香,不过才短短几日便传遍了繁城,无数茶楼酒馆想要出更高的价格将她请去,一时间季宜薇成了繁城炙手可热的艺姬。
曲梦的糖水铺子开张,还有个二十出头的男子过来阴阳怪气说了她两句,季宜薇得知此事总坐在铺子里看着那人,就怕是繁城当地的地痞想找麻烦。如今她也算小有名气,若有她在想来那人也不会欺负曲梦。
后来那人总来,每次来都点糖水喝,眼神还时不时瞥她们,没再说多余的话做多余的事,瞧着也不像个坏人。
又过半个月,那人主动上前,红着脸对曲梦说了句对不住,那是迟到了二十来日的道歉。
他说他叫黄之谦,本先看中了这铺子位置,正想压那卖铺子人的价,谁知一个外地来的姑娘就先他一步把钱给付了,所以他在铺子开张的第一日发了些牢骚。
因曲梦不理他,他心中还不忿了许久,铺子里挂着糖水的价格牌子,老板娘也总不开口,黄之谦见曲梦与季宜薇说话用手比划着才知自己误会了人,更自惭形秽,自尊与犹豫持续了半个月,黄之谦主动求和。
他总来糖水铺,一来就是大半日,喜欢坐在有阳光的地方看书,后来曲梦才知道他那时看的是教人手语的。
不过才短短半个月,黄之谦便能与曲梦沟通自如了,他能看懂曲梦的每一个手势,甚至有时出神,顺着她的手看向她的眼,只一眼就能知道她是高兴还是生气。
季宜薇在各个酒楼茶馆里弹了半年,黄之谦便在糖水铺里陪着曲梦半年,季宜薇知晓黄之谦喜欢曲梦,他是第一个她与曲梦站在一起时眼睛还总看着曲梦,从未多看她一眼的男人。
曲梦的糖水卖得便宜,又偶尔能瞧见季宜薇,总有些书生来饮。
曲梦羡慕会写字的人,她就没学过,于是黄之谦便买了纸笔过来,坐在她铺子里练字,还教她如何写自己的名字。
曲梦说会读书才好,将来还能当上大官,做为百姓造福之人,黄之谦便想到了成家立业。他说他也能当官,他爹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