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茴很想见到影子,只是现在还不能。
她还什么都不会,不能让影子知道她在学使鬼之术,也不能让影子知道她留在漓心宫的目的。再等几日,等她学会了,奚茴就可以牢牢抓住对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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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云州的麻烦出自问天峰,这些天各宫长老都会去问天峰下设阵查探,可毕竟封印消失,渡厄崖下被关无数恶鬼尚未流入轮回,他们一旦看到可逃生的机会,便像是毒蛇嗅到了血液般蠢蠢欲动。
入夜万籁俱寂,白日被打散的恶鬼群尚有残余,众人防范问天峰,却将行云州的后方疏忽,奚茴听见动静时,桌上的烛台已经燃至尾声了。
她的小苑偏僻,就是山鸟灵兽也很少会往这边走,院内仅有一株海棠树,树影婆娑投在窗棂上,像是张扬的鬼爪。丝丝鬼气顺着窗户缝隙钻入的刹那,奚茴便立刻警觉地坐起身。
她在小世界里待了太长时间,五觉敏锐,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得到,自然也嗅到了风中那股阴沉血腥的气味。
“是谁?!”奚茴起初以为又是那群无聊的人差自己的鬼使前来恶作剧,可当丝丝寒气顺着脊骨往上爬后,她便立时察觉到了杀意。
奚茴没有任何防身之物,只握紧手腕上的引魂铃,睁圆双眼扫过屋中角落,直到那股寒气迎面门而来,她才闭上双眼举起手中引魂铃,念着白日学的法咒,妄图将魂魄收入铃中。
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嘶叫声,那鬼魂像是骤然被踩了尾巴的老鼠,惊叫过后便是扑地的黑气。
滚滚黑烟遮蔽了地面,奚茴双肩颤抖,不可置信地看向地上扭曲的身体,赤身的男人没有腿,身形分裂成了七八瓣,魂魄散乱地在黑烟中哀嚎着。那鬼的身体逐渐被黑气融合,狰狞的半张脸眼球凸出,青筋暴起,魂魄四分五裂,唯有一粒滚出来的眼珠子漂浮于黑气中,与黑气融为一体。
奚茴揉了揉眼睛,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的确像是一个鬼,在她的眼前,把另一个鬼给“吃”掉了。
那团黑乎乎的烟刚吃了鬼,便顺着门缝溜了出去,走得安静且迅速,完全忽略了奚茴这个活生生的人。
奚茴还握着手中的引魂铃,没穿鞋跑下了床,推开门顺着一旁的海棠树爬上屋顶再朝外看,她才发现行云州变天了。
整夜灯火通明的漓心宫惊动了不远处的金桥宫,连带着青梧宫也有大把举着明晶照明前来的行云州弟子。漓心宫上空鬼气缠绕,阴黑遮蔽了星月,有许多弟子就站在屋顶上,身侧悬着一道道鬼使魂影,齐心协力抹杀那散发着鬼气的恶鬼。
恶鬼是从渡厄崖下跑出来的,离不开行云州而潜入了漓心宫,因他身上鬼气重,同时引了许多意识薄弱的小鬼跟随而来,反而暴露了他的行踪。
方才奚茴房间里的便是一只逃亡的小鬼,本想钻入她的体内,借她的身体金蝉脱壳,没想到碰了钉子。
奚茴看着不远处的热闹,渐渐扬起嘴角露出笑容来。
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行云州能乱成这样,且乱的是漓心宫。
岑碧青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饶是如此,现下也一定急得直跳脚。奚茴甚至有想要冲到人前看热闹的冲动,只是她怕被误伤,只能远远地站在自己房屋顶上,嘿嘿笑了两声,又兴奋地鼓掌。
奚茴年幼时也读过几本绘本,上面生动形象地绘制了被丢入渡厄崖下的恶鬼有多穷凶极恶,正如此刻被阵法压制于漓心宫殿外的恶鬼一般,因多魂融合而成的三头六臂,血腥缠身。
那个鬼像是一只巨大诡异的肉蜘蛛,手脚从脊背长出,数十条手足畸形地扑在地上,而他的脸几乎看不出人形,身上一个个包含着阴毒鬼气的肉瘤正往外散发着致死的浓烟。
凡人不能看见鬼魂,因着这恶鬼当年被丢下渡厄崖时便已经吃下了许多人,占据了多具身体,故而这被鬼气保存的身躯尚未完全腐烂,只是他魂被打散,维持不了正常模样,才化作这般扭曲丑态。
奚茴在人群里看见了谢灵峙,以谢灵峙为首设阵,金光乍现,破开乌云,凄厉的鬼嚎声震得人耳鼓刺痛,心口发闷。
人群中杂声不断,金光阵法随众人逼近而缩小,到后来奚茴也看不到那只恶鬼了,只能看到被其坍塌的几座屋舍冒着火光与浓烟,还没她当年火烧炎上宫的威力大。
奚茴见恶鬼被降,便没了兴致,这才迟缓地察觉到了屋顶上凉,她赤着双脚已经被冻得脚趾通红,没忍住蜷缩了几下。
笑容收敛,奚茴准备再顺树爬回去休息,却突然察觉到了一丝薄弱的风,再朝月洞门的方向看去,爬山虎挂了半面墙,月洞门外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只是那风诡异地扫歪了几条柔软的藤蔓,像是那里曾站过一个人。
奚茴垂眸,没多想,总之火也烧不到她的头上,干脆便不去管了。
漓心宫被闹了这么一出,谢灵峙本想再将离开行云州之事往后推一推,但岑碧青还是让他尽快前往曦地,如今就连渡厄崖下的恶鬼都敢往外冲了,可见曦地早就乱了套,若无人守护,势必死伤无数。
谢灵峙得令,将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才去找了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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