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跳得比方才还快,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他怎会在此?
卫驰亦看见她投来的目光,侧身半隐在窗后,左臂抬起,露出袖箭一角,似在叫她放心。
沈鸢怕露了怯,不敢再看,卫驰亦闪身躲在窗后,不露声色。脑中满是卫驰一脸淡定从容的样子,抬眼看见黑衣人松了手中的剑,剑尖向下垂低,看样子那人是有兴趣同她再谈。
沈鸢努力调匀呼吸,趁此空隙,再次抬眼看向窗外,正对上卫驰的眼,她才敢确定眼前所见,不是幻觉。
原本紧绷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
因她看懂他眼中之意,是叫她继续同黑衣人周旋,套他话的意思。
“我知你们在寻何人,”沈鸢松了攥紧在蒲团两旁的手,说话声音明显放松下来,“那姓崔知道的秘密太多,若是一剑毙命,岂非便宜他了。”
沈鸢如此言说,是想留着崔默性命,只有他活着,父亲翻案的胜算才更大。
黑衣人方才还有兴趣同沈鸢交谈,然此言一出,当即便沉了脸:“若非他贪得无厌,主子岂会赶尽杀绝。”
沈鸢怔了一下,觉得他话里有话,还想再问,却见黑衣人又提了剑,剑尖直至她面。
沈鸢却也没慌,身子稍往后倾,试探道:“你的意思是,崔默除了账簿,还藏了其他……”
“东西?”
沈鸢没敢将“官银”二字说出,说话声音因惊异也一下放轻许多。
黑衣人低笑一声,方才还以为眼前之人许知道些什么,若真能找到账簿或官银,便是大功一件。然三言两语便知不过如此,所谓交谈也不过是为拖延时间苟活。方才心中警惕,未有多看,此时才留意到眼前之人腰身盈盈,唇红齿白,明显是个女扮男装的美人。
握剑的手松了下来,黑衣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之人:“小娘子若是想要活命,不必以账簿为谎,只要乖乖听话,亦可以留你一命。”
黑衣人往前逼近几步,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
沈鸢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身子,只因看见黑衣人面上的笑,让她很不自在,却也没怕,因为知道卫驰就站在外头,心中揣摩着下一句该说什么。
黑衣人又往前逼近几步,正欲伸手将沈鸢拖拽起来,然手臂伸至半空,却生生停住。耳边传来短箭破风而过的声音,嗖嗖几声,黑衣人身子一僵,双目圆瞪,胸口透出铁质带钩的箭头,有血从胸口处溅出,黑衣人应声倒地,不再动弹。
卫驰大步上前,怕人没死透,又补了两刀。
上前几步,俯身拉住沈鸢的小臂:“走。”
虽是有心里准备的,但卫驰的忽然出手还是令她始料未及,生平第一次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还有血溅到她身上,手背甚至能感受到那血的温热,远比被香灼伤要难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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