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默,得加快速度才行。
只是今日两方在民巷外的正面交手,即便段奚说并未闹出多大动静,但兵戎相见,再小心遮掩,也不会没人知道,以崔默的警觉程度,短时间内,他必不会再返回那里了。
目光暗了一瞬,思及今日在街上药铺的意外发现,眼下崔默许是受了伤,又许是旧疾复发,如崔默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又处在身体虚弱地情况下,想必不会轻易挪移住处,而是会藏身起来,以熬过病痛。
西南民巷那里几乎已没什么希望了,不过仍需人守株待兔,这条线索算是断了,眼下只能先静待蛰伏,等另外一路跟踪赵叔的人回来,看能否发现新的线索。
“你且先在客栈内休息,待另一路消息传回之后,再做打算。”卫驰看了眼段奚衣袖处的被剑划破的缺口,段奚的身手他很清楚,能伤到他,可见对方身手之敏捷,亦可见萧彦对崔默的势在必得。
段奚抱拳:“是。”
沈鸢立在房中一角,静静听着。若说昨日卫驰将地图随手放于枕边,是无心之失,那眼下当着她面,听段奚回禀消息,便就是当真未对她设防了。
“晋”乃二皇子萧彦的封号,没想此案背后竟是二皇子萧彦。如今太子禁足东宫,淑妃得宠,人人皆看得出圣上属意二皇子萧彦。父亲当一早猜到此案背后是何人,所以才会一心想把她送离上京,想叫她远离是非之地。
但她做不到独善其身,只相信事在人为。
卫驰让她听到这些,或许意在告诉她,前路有多难走。难走又如何,如今眼看快有转机,她不会放弃。
她对卫驰的部署没多少了解,只是现下听来,其中一条线索好似断了。如此看来,方才那个青衣男子的线索,好似就变得更加重要了。
沈鸢抬手,隔着锦缎,再次抚了抚脖颈上挂着的月形玉佩,该尽快找个机会,折返回去问清楚才行。
……
天色渐明,沈鸢翻了个身子,睁眼发现身侧空无一人。
昨日睡得早,犹记她睡下时,卫驰尚不在房中,而是去了段奚住的那间客房,有事商议。
夜里,沈鸢睡得模糊,意识朦胧中,似感到身侧有人靠近,而后一条大而有力的臂膀,搭在她腰上,直至清晨。
然此刻,看见空无一人的床榻,沈鸢一时又有些迷糊起来,不知昨夜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抬手揉了揉眼,后支身坐起,简单洗漱更衣过后,便出了客房,下楼用饭。
客栈中四处都是卫驰布置好的眼线,沈鸢在一楼外堂的一处角落坐下,环顾四周,随处可见同行之人。今日未见段奚,其中一人高个圆脸,好似名唤江澄。
见沈鸢向自己投来目光,江澄拱手问安,恭敬唤了声“夫人。”
一路下来,如今已习惯多了,沈鸢冲其微微颔首,后温声开口问道:“不知我家郎君,去了何处?”
“郎君今早和段、段公子出去了,说是有事要办,叫属下在此看顾好夫人。”江澄顿一下,继续道,“白鹤镇近来不太平,郎君早有吩咐,嘱咐夫人尽量留在客栈中,但若觉得憋闷,想四处走走,也可。”
“只是为保安全,该由属下陪同。”
沈鸢点头:“憋闷倒不至于,只是今早起身时,觉得有些头疼,不知是不是因赶路吹了凉风所致。”
“待用完早膳后,我想去街上药铺找大夫瞧上一瞧,或是买些药带在身旁,有备无患。”
江澄拱手:“但凭夫人差遣。”
心中惦记着事,早膳随意用了几口之后,沈鸢唤了江澄前来,戴好帷帽,准备出去。
马车辚辚,一路朝镇上主街驶去。
仍是昨日那辆马车,也仍是昨日出行的路线,清早的白鹤镇没有傍晚时热闹,往来人流却也少。沈鸢抬手,撩起车帘往外张望了眼,看着似曾相识的街道,知道当是快到了。
须臾,马车缓缓停下,外头传来车夫“到了”的说话声,沈鸢抬手扶了扶帷帽,躬身下了车。
仍是昨日停车的地方,是她特意交代的,这条街道并不算长,即便玉康堂处在街尾,走过去也不必费多少时间,她在此走走看看,一来可以熟悉一下周遭环境,二来也可适当遮掩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如昨日一般,车夫将车停在主街外头,便原地静坐等候。与她随行的近卫,名唤江澄的那个,此刻已寻不见踪迹。想起昨日在玉康堂拐角的小巷处,头顶一闪而过的黑影,沈鸢知道他们的身手,也知道是安全的,便什么都不再多想了。
街上行人不多,两旁的商铺皆已开门迎客,许是时辰尚早,昨日傍晚所见的小贩走卒皆未瞧见。沈鸢看着相较冷清的街道,猜想傍晚当是此地最热闹的时候。脑海中忽地晃过卫驰的脸,他刻意挑了那个时辰带她出来,难不成真是想带她走走散心的?
眼见已行至街尾,不远处的店铺,门口匾额上赫然写着几个熟悉的大字“玉康堂”,思绪收敛,沈鸢抬手抚了下颈上挂着的月形玉佩,抬脚走了进去。
“敢问姑娘,是买药还是问诊啊?”仍是昨日那个伙计,见有人进来,开口问道。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