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想借他之力查清案件,救沈家人于水火。
沈鸢对卫驰并不了解,说起来今日还是她第一次同他相见,但卫驰对沈鸢的了解却不止于此。
两年前,赐婚圣旨初下之时,卫驰除了亲自去春日宴上看过一眼沈鸢的姿容样貌之外,另还悄然打听了一番她的才情品性,世人对她的评价除了花容月貌这种表面的评价来看,还言她擅绘画、擅计数,小小年纪便记得一手好账。
不论贪污案的真相如何,沈鸢都算是清白无辜的。眼下,她既愿这般无名无分地住在将军府上,便也由她。将人留在府中,静观其变,说不定于他找到军中奸细、弄清贪污案实情尚有帮助。
卫驰如此想着,沉吟半晌后,终是开口冷冷道:“收起你的小心思来,若是安分守己,将军府或可护你一时周全。”
言语间,他刻意加重了“一时”二字。
话虽难听,但到底是同意她留下的意思。
沈鸢明白他话中的“小心思”是何意思,也明白他刻意加重“一时”二字的用意,不过这些在她眼里都不重要,只要能留下便好。
沈鸢长舒了口气,攥紧对方衣角的小手即刻松开,转而屈膝行了个礼:“多谢将军。”
◎账簿◎
夜风忽起,树影斑驳,天边弯月被云雾逐渐遮盖,银白月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不多时,雨声沙沙,打破满院寂静。
还是来时的那条路,也还是来时引路的那个丫鬟,方才不过只是晚风寒凉,此刻天边却已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了,细雨斜风扑在沈鸢单薄的身上,更显羸弱。
引路的丫鬟名唤浮莲,此刻送人回去,路上不由又偷偷打量了几眼,这位沈姑娘的美貌自是没得说的,只是眼神比方才多了几分怜悯的意味。
大冷的天,将军急着召人过去,只不过留了不到一刻的时间,更别提留宿了,想来是不待见这位沈姑娘的。
将军府上下早知将军与沈家是有婚约在的,浮莲记得清楚,两年前那道赐婚圣旨初下之时,外头满是沈家不愿的流言,当时便连沈府下人见到将军府下人时,都是趾高气昂、满脸不愿的。
昨夜,这位沈姑娘冒雨赶来将军府投奔之时,心中多是讥笑和不耻,然此时看着美人弱质纤纤的样子,心中又不免生出怜惜。
浮莲提着灯笼兀自矛盾了一会儿,心道幸好自己不是将军,否则还真是不好决断。
两院相隔不远,穿过回廊便是了。
银杏本就在房中焦急等待,听见外头声响,赶忙拿了伞行至屋外,一眼便看见自家主子冒雨前行的样子。她忙撑了伞,三两步小跑过去:“姑娘怎么冒雨回来了?”
“若是没伞,差人过来说一声,银杏给您送去便是,姑娘前几日才淋过雨,一再如此,若是着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银杏一面说着,一面撑伞将主子迎进屋内。
方才主院来人召见时,银杏心里既有欣喜又有失落,可谓五味杂陈。这欣喜自是因为姑娘得偿所愿了,姑娘费工夫来此,便是想寻将军府庇护,能得将军召见,自是好事一桩。可是一想到姑娘那样矜持贵重的一个人,如今却要靠曲意逢迎讨人欢心,她的心中又不免失落。
然此刻,看着看见自家主子衣着单薄、被雨打湿的羸弱样子,银杏心中别提多难过了。
“大将军深夜忽然召见姑娘,不怜香惜玉便罢了,怎还叫人淋着雨回来,打把伞而已,有那么费工夫吗?”银杏一边抱怨,一边将房门重重阖上,“将军如此苛待姑娘,奴婢倒是觉得,这日子,还不如住在如意巷里舒坦呢。”
“休得胡言。”沈鸢厉声打断。
银杏闻言只得闭了嘴,主子多次提醒过她,在将军府是寄人篱下,需小心行事,不可惹是生非。她心中确实不服,但也不敢多言,只将心中悲愤化为干活的动力,为主子斟了杯热茶。
“夜深了,奴婢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借厨房给姑娘熬碗姜汤,房中只有这些了,姑娘先喝一口,暖暖身子。”
“不必麻烦,我何时这般娇弱了,”沈鸢接过茶盏,展颜一笑,“热茶足矣。”
银杏拧眉,这般境遇,姑娘竟能笑得如此真心,当真心大。姑娘心中打算,银杏不是不知,只是前路太过艰难,她不敢去想,姑娘会因此受到多少苦难、险阻、还有……折辱。
银杏不敢让自己往下继续去想,只帮姑娘烘暖了被褥,好让其睡个安稳觉。她不懂朝政,只知自己八岁被卖入沈府,老爷和姑娘一直待她极好,她无以为报,能为沈家做的,唯有这些了。
沈鸢用热水擦了把脸,又换了身干净的寝衣,便上床休憩了。烛火熄灭,房中陷入一片暗黑之中,沈鸢摸出脖颈间戴着的那块月牙状玉佩。
这玉佩是沈府被禁军包围之前,府上混乱不堪之时,父亲亲手交给她的。当时沈府上下乱作一团,父亲将玉佩交到她手中后,只说了“去西市一家名为玉康堂的药铺,寻位姓王的掌柜庇护,他会安排人送你出京,再也不要回来。”
寥寥几句之后,禁卫便已冲入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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