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还小吗?
其实谢朗也不确定,只是下意识地那么觉得。
说到这里时,他似乎想到什么出神了片刻。
如果小也在的话,如果可以和小也商量的话,可能他就不会那么难以决定了吧。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对待黎家明就像一个单亲家长一样患得患失。
“对了谢总,”李秘书此时又想到了一件事:“s市那边,其实这几个月也没什么情况,我们的人要不撤掉吧?”
张秘书听到这里马上坐直了,对着李秘书使了个眼神。
其实黎江也那边,虽然一直还有人在,可谢朗不问、也不提,这件事就一直放着,大家私底下都也提到过,总会有个时间要撤回来的。
可现在看谢朗的样子……
谢朗没有开口,依旧在低头专心地签着名,整个房间里一片寂静。
“咳。”张秘书清了下嗓子:“算了,也不急,我看还是先……”
“好了,拿去办吧。”谢朗终于把签好了的文件递了过来,他停顿了一下:“小也那边,只要看着点就好,不要干涉他做什么——他做什么都好。”
他把钢笔盖轻轻地合上,平静地道:“关照他,但不要打扰他,你们看着办。”
《是他留给我的小狗》
“明白,谢总放心,我一定办好。”
张秘书把合同收好在文件夹里,看上去是在说那份谢朗签好了的合同,可其实当然是指他一定会处理好黎江也的事。
谢朗不再说话了。
他站起来转过身面对着办公室的落地窗看向外面的天空,擦拭得锃亮的玻璃上倒映出他自己的面孔,神情看起来有些阴郁。
很少有人不喜欢春天。
万物复苏的季节,草长莺飞、绿茵遍野,像是一切都在神采奕奕地焕发新的生命,喜欢春天的人大概也愿意相信未来会有美好的事发生。
谢朗不喜欢春天。
荨麻疹康复之后,当时右臂上被他抓出来的血痕渐渐结痂,可直到连伤疤也变淡到几乎看不出痕迹,他的医生也没有找出真正的刺激源。
来无影去无踪的诡秘荨麻疹,让他不得不对很多东西的存在感到敏感。
春天飘飞的柳絮、细小的花粉、掉毛很厉害的黎家明,看上去都是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却也可能伴随着危险。
也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别的,谢朗最近总觉得有些胸闷。
张秘书对着李秘书使了个眼神,等李秘书领会之后悄声退出了谢朗的办公室才站起来,默默地站到了谢朗背后。
“谢总,还有上官先生那边,我们也还是照旧吗?”他试探着问。
谢朗笔直地站在那,过了一会才低声道:“嗯。”
“是。”张秘书站在谢朗身后应声的时候,神情忽然有些复杂。
公司的一切业务都在蒸蒸日上,可谢朗却好像越来越沉默了。
身为跟随谢朗最久的秘书,他对于自己的职务有着深刻理解,要依照谢朗的需要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去询问、去好奇。
作为秘书,那些太过私人化的感情有时候可能是副作用。
可如果仅仅是作为一个认识谢朗好几年的人,他还是偶尔会忍不住感到有些难过,为谢朗。
三年前,谢朗的父亲上官弥离家出走之后,谢朗暗中派人找到了他——可是谢朗并没有打扰上官弥,甚至连见面都没有过,就只是一直在暗处派人照看着,看着他有了别的女人、有了新的生活,这样一看就是三年,期间甚至还暗中帮忙解决了一些上官弥遇到的麻烦。
谢朗从来没对他说过,就那样默默地看着是什么样的感觉。
黎江也走了之后,谢朗果然还是保持着同样的行事习惯。
张秘书甚至毫不怀疑,哪怕有一天黎江也有了新的恋人和生活,谢朗也仍然会这样无止境地、沉默地照看着黎江也。
某种程度来讲,谢朗是一个被抛弃了很多次,却始终没有学会如何应付抛弃的人。
所以他好像永远都只是这样——固执地站在原地,看着别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走吧。”
谢朗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回去晚了,小狗又要闹了。”
“是,司机就在楼下等着。”
张秘书刚回答完掏出手机,却看到一条信息弹了出来,他顿住了脚步低头又看了一遍。
“怎么了?”谢朗问。
“谢总,”张秘书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神情忽然凝重了起来:“上官先生出事了,他现在人在icu,说是……多囊肾症突然病发,很严重,已经有肾衰竭的症状。”
“什么?”谢朗的脚步顿住了,他怔怔地看向张秘书:“什么是多囊肾病?”
他的神情很茫然,因为从没听说过这个病。
张秘书也在看信息,他迅速地读道:“这个病特征是肾脏中会出现许多液体囊肿。这些囊肿可能会逐渐增大,从而使肾脏逐渐丧失功能,最终导致肾功能衰竭,到这种程度就……”
“先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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