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踏着轻轻的步伐,往永无止尽的长廊尽头走去,一颗心七上八下。?在她肩头上的黑鸽似乎也能体会到许凤此刻的心情,不再发出扰人的叫声。
阴风从背后吹抚而来,撩起分成两束绑起的发辫。
那是南宫戮在她打算出房时,他亲手为她编的。
『要去找陈桓了?』
似乎整夜未眠的南宫戮坐在锁窗底下,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卷,那只雕有双黑蛇的琵琶就静静摆在一旁。
当许凤轻手轻脚得想要走过去时,便被他的嗓音给拦下脚步。
金眸愣愣地看着南宫戮憔悴的脸庞,她忆起几时前才在这里发生的事,不禁羞愧得垂下首。
『凤,过来一下。』
南宫戮放下书卷,朝着许凤挥了挥手。许凤虽然心里忐忑,可是还是抬起步伐走到南宫戮面前。
『戮大人?』
南宫戮要许凤背对着自己,许凤不解,可是还是照指示坐了下来。
微热的指间触感忽然袭上她的背颈,她轻轻抽了口气,却不敢过问。
南宫戮捧起她及腰的长发,纤细的手指轻轻刷过如流水般的发丝,接着将整理过的发丝分成两半,开始替她编起发辫。
从头到尾许凤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让南宫戮替她编完发丝。
即将天明的夜晚很静,只能听到身后编发的细小声响,以及那男人微温的气息。
『好了。』不久,南宫戮松开手,接着递了面铜镜过来。
许凤愣愣地看着自己的面容和身后的南宫戮一同倒映在镜内,内心有股说不出的闷痛。
许凤将视线从镜内南宫戮的脸上移开,转而注视着镜中的发辫。
真的很难看出这样精细的编法出自一个男人之手,拿来束发的发饰上还串有黑色的小珠子,珠子上头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南宫』二字。
『要去见契帝,多少也要整理一下面容,不是么?』
接过许凤递还的铜镜,南宫戮抬起首,望着站起身来的许凤。
不晓得为甚么,许凤能从那双黑眸底,看到一抹悵然若失的微笑。
当许凤回过神来时,眼眶里已能看到尽头处发出的明亮火光。
她抽了口气,左手扯着胸口衣衫的力道愈发愈紧。
一股腥臭味迎面扑来,许凤皱起鼻头,眼眶所及的是一根根如同壮汉手臂般粗壮的铁栏杆,突兀地格挡在许凤面前。
她将狱吏当初交给自己的灯台放到一旁的石桌上,同时待在许凤肩上的黑鸽也乖巧地飞落至石桌上头。
她理了思绪,往前挨近上头已有锈斑的栏杆。
橘红色的光芒将牢内照得通明,许凤紧咬着下唇,目光视往牢房前的石砖上。
石砖上,佈满了骇人的血摊。
一道长长的影子,在烛火的映照下攒动。
许凤听到铁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酸楚顷刻间盈满胸臆。
她抬起头,视线投往牢房里最尽头处,那个上半身赤裸、被吊锁在墙壁上的男人。
契帝陈桓。
许凤无法克制的发出一声呜咽,眼里所看到的,是那张原来俊秀的脸上佈满一条条仍在滚着血的伤口,淡紫色及肩的发丝染上污秽的殷红,而裸露的上半身则是一道又一道深到见骨的伤痕。
可不管如何,也比不过他腹部处那被刀剑穿透的巨大伤口,在火光的映照下,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还隐隐约约散发出令人战慄的墨色烟硝。
金属的摩擦声响似乎大了些,许凤拼命隐忍快要崩溃的情绪,双手紧紧握着铁栏杆。
「是……」
原本半掩的眼眸缓缓睁了开来,呈现浑浊的眸子往许凤的身上望了过来。
许凤看到陈桓在下一秒,渗着血丝的薄唇竟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微笑。
「陛下!」
椎心般的痛楚不断撕扯许凤的精神和肉体,她恨不得将阻挡在她和陈桓两人之间的栏杆拆解,奔到他的面前去,将他紧拥入怀。
「是凤……么……」陈桓的嗓音相当微弱,小到若不仔细听就会不晓得他说甚么。
「陛下!您要不要紧!那些……那些伤口……」
许凤的脸几乎是贴在铁杆缝隙之间,泪珠不断在眼眶里打转。
陈桓看着许凤,勾着微笑的唇欲要开口,却在下秒咳出一大滩黑红色的鲜血。
陛下二字没有喊出口,反倒是是夺框而出的、那两行后悔莫极的泪。
「跟你说了……陈桓……叫我陈桓……」
「你还在讲这个!陛……」
模糊的目光绝望地看向陈桓,看着那些恐怖的伤口,看着他那张曾在那片湖岸旁挨的自己极近的脸庞,看着他曾细细吻着自己的那张唇瓣。
「陈桓……」许凤的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呵呵……我还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呢……」
陈桓的意思很清楚。当他在军帐里醒来的瞬间,原本应该待在自己怀里的佳人早已失了踪影。
他以为那晚是许凤为了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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