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达宁在这座宅院四周看了一会儿,对况且道:“你跟我进去看看,其他人已经看过了,就不要进去了。”
应天府知府忙上前一步道:“大人,让下官陪您进去吧,不然怕不安全。”
“不安全?里面不都是死人吗?”练达宁扬眉问道。
应天府知府苦笑一下,脸上的表情无疑是说死人比活人更可怕。他显然想到了里面的景象,现在胸腹间犹有强烈的呕吐感。
“大人,属下陪您进去吧?”他手下的公差上前道。
“不用,就况且一人足矣。你们放心,他比你们那些避邪的东西厉害多了。”练达宁也不知为何,就是感觉况且身上有股特殊的气场。
况且苦笑,他什么时候有避邪的功能了,练达宁不会还认为他还是童子身吧?据说童子身没破的人,鬼物不敢侵袭,因为是至阳之身,鬼物则属至阴,要是周鼎成在这里,倒是正好。
周围所有人都看向况且,怎么也看不出这位倜傥风流的才子跟避邪有什么关系,既然练达宁执意如此,也只好听从。
练达宁带着况且走进去,其他人都面面相觑,露出苦笑,也有人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等着看这两人一会儿吓得魂不附体地从里面跑出来,这还算是有胆的,要是胆子小一些,估计当场就会昏倒,最后只能爬出来,或者根本出不来。
“大人如果半个时辰不出来,咱们就进去。”应天府知府道。
他身后的公差们也跟着重复了一遍。
“那位大才子怎么也来了,才气再高在这场合也没用啊,还不吓死了。”县知县不安道。
“大人做事必然有他的道理在,只是我们不知道吧。”应天府知府看着况且的背影道。
就因为况且,南京城里现在也多了一个鬼宅,而且比这个大了许多,里面死的人虽然没有这么多,可是里面当初住的人可是这里的若干倍啊。
应天府知府忽然觉得这两者是否也有什么关联?
他皱眉思索着,可是却怎么也联系不起来,当初郑家那些命案发生时,况且可是在苏州,根本不在南京,这事怎么也跟他搭不上关系。
“况大才子可是陈老夫子的关门弟子,据说将来要继承老夫子衣钵的,要是在这儿吓破了胆,那就要出大事了。”一个应天府的文书苦笑起来。
应天府和顺天府建制比一般的府要大许多,里面甚至有自己的察院,也有阴阳先生,现在应天府的衙役队伍里就有两位阴阳先生,他们是过来看这户人家是否房子冲了什么鬼神。
“他要是这么没胆的人,也就没资格到这里了。”应天府知府眯着眼听着里面的动静,练达宁和况且的身影已经消失,进入到了宅子里面。
他心里还在想着那桩传闻,况且带着中山王府和武城侯府的两百铁骑一夜间奔赴四百余里,冲进凤阳城,差一点酿成一个灭门惨剧,这件事至今只是在上层少数人之中流传着,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至于中山王府说的府中铁骑奔赴凤阳只是拉练,为了检验自己的骑兵在战时是否有长途驰援的能力,所有人都嗤之以鼻,却也不敢公开质疑。
然而认为此事的确是况且带人去屠城的人也拿不出证据,毕竟凤阳那里风平浪静,并没有人被杀,也没有人受伤,左家发生的事纯属凤阳府办的案,所以这件事也只能成为葫芦提,真相如何没人知道。
练达宁和况且往里走着走着,感觉身上越来越发冷,脸色发青,况且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第一进的房子里的大堂里,有四个人并排悬挂在屋子的大梁上,身体犹在微风中摇来荡去,脚上的鞋子却没了踪影,不知被人脱去了,还是当时就没穿。可是他们身上却穿戴整齐,而且一看就是平时舍不得穿的最好的华丽服饰。
这还不算诡异,最诡异的是四人脸上的笑容,竟似感觉到无限满足似的那种笑容,你甚至想不出什么事能让人如此有满足感,那就是一物到手,天下无求的感觉。
“和我当年看到的一样,要不是有你跟着,而且这些人是男人,我真以为自己还是在梦里呢。”练达宁强自镇静着说道。
况且看着四周,窗户的确是从里面上了闩的,公差们都说没有动过,应该是保持原状了。况且也相信,看到这一幕的人基本都会吓得爬出去,根本没力气去动窗子,门也是被强行撬开的,这是县的公差干的,最开始进来的人只是翻墙进来,从窗户里看到里面的景象,就赶紧爬出去了。
最先发现的那三个人一个疯了,两个昏迷不醒,有变成植物人的危险,想从他们口中知道些什么估计不可能了,就是醒过来也未必能问出什么来。
“这种诡异的笑容是怎么回事?”练达宁有些结巴地问道。
“不知道。”况且壮着胆子上前仔细查看四人的肤色,没有任何中毒迹象,虽说天下毒品不比药品少多少,可是只要是中毒,就绝对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四人的死因是因为悬梁自尽还是别的,现在看不出来,只能由仵作解剖后查验。应天府的仵作还是非常有经验的,应该能查出真正的死因。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