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医术里有一项专利:通过眉头的处女纹,甄别一个女孩子是否是处女。据说从未误诊过一例。有时候官府遇到这样的官司都要找左家的人来判别,不然就得找稳婆脱下女方的裤子检查了,这对处女而言无疑太残酷太野蛮了。
左羚冷哼道:“你先别高兴太早,我没骗你。就是因为在一起了才闹崩的。”
“都在一起了怎么还能闹崩,你们这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太长啊,上次你回来还没变化呢。估计也就是刚过蜜月期吧。”左东阁觉得非常好笑。
“你还笑,笑死你。就因为在一起才闹崩,不在一起就不会闹崩了。”
左羚想着自己和况且的两次不愉快,还真就是因为在一起了她不知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总是跟他闹别扭。
左东阁看着妹妹的神情不像作假,也糊涂了。
他秉承了父亲左文祥的天性,素性风流,不仅家里有几房美妾,在外面也是跟凤阳的名妓们往还唱和、来往频繁,他一向认为自己很能揣摩女孩子的心事,因此颇能获得女孩子的欢心。
当然,他没能像他父亲那样,也娶回家一个名震大江南北的名妓花魁,奇迹毕竟不可复制,左文祥那次已经是左家祖坟冒青烟了。
只是对这个妹妹,他可从来没懂得过她的心事,女人心海底针只有在妹妹这里才真正能体现出来。
“为啥啊?”左东阁不耻下问。
“嗯,我喜欢欺负他,他不肯,所以就闹崩了。”左羚倒不忸怩,爽利回答出来。
“什么?你想欺负他,还要人家肯让你欺负?”左东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然,谁叫他对不起我了,还不让我欺负一下。”
左羚其实也说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她认为自己失控了,可是况且没失控啊,只要能忍让自己,受得住自己的失控时的暴躁乖戾,应该也就没事了,所以这件事里她有错,况且也一样有错。
“我服了你了。你怎么欺负的他?”左东阁又好奇地问。
“你管呢!”左羚又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盯着车窗外看。
她在这里长大,原来还认为凤阳很繁华,到了南京后才发现凤阳实在是很穷很落魄的城市,金陵城雄踞江南之首的确名不虚传。
据说扬州也很繁华,可去过的许多文人回来后都说扬州被那些有钱暴富的盐商和盐枭糟蹋的不成样子,完全一副暴发户土包子的德行。要比金银财富多,岭南的广州、福建的福州可能更多,只是那里却没有内地的文人气息,更没有那种历史底蕴。
她也喜欢苏州,比喜欢南京更甚,她喜欢横贯城市的苏州河,喜欢河上一座座青石板铺就的拱桥,喜欢苏州河里来回游弋的乌篷船,那似乎比秦淮河上的画舫更有韵味,因为那是生活本身,不是装饰。
她也喜欢河边的洗衣娘、浣纱女,想象着里面是否也能出一位日后的西施。
她喜欢苏州起因是况且迷恋苏州,她也竟因此而迷恋上了。
她不知道况且是不是因为迷恋苏州而不可救药地迷恋上石榴,竟然放弃了她,而她却放弃不了他。
“咱们必须关掉所有的店铺,彻查所有药品药材。”她脑子里忽然跳出这么个想法,也就脱口而出。
“所有店铺?这得父亲同意,还得跟几房的当家人商量好才行,我可做不了主。”左东阁被她的异想天开吓着了,心里立即否定了妹妹的提议。
关掉所有店铺彻查,当然是个好办法,问题是根本行不通,想要征求所有当家人的同意,没个三年五年光景得不出答案。
这么长时间别说出什么事故了,闹一场瘟疫都够了。
“不行也得行,除此别无他法。”左羚忽然间就把脑子里那些形象清除了,然后满脑子里都是解决目前这些事的想法。
正说着,马车停下了,左羚跟左东阁分别下车。
左羚走向自己熟悉的府门,却还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怎样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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