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人心里不踏实,尤其考虑到周鼎成是主裁判之一,这结果还真的不大好说了。
按理说周鼎成应该避嫌,不加入裁判组,然而他的地位摆在那儿,没人敢把他排除在外。
当然,周鼎成也不傻,他先是邀请翁延龄、孙广劭二老,然后又请了沈周的族叔沈伯勇,这样一来比赛裁判组的规格立马就上去了,也显示出了一定的公正性。
必须介绍一下沈伯勇,他不是画家,连书法家都称不上,不是他一点不会,而是吴中这地方才子太多,擅长书画的比比皆是,在街上随便扔块砖头就能砸着几个,一般的人还真不敢称自己擅长书画。
沈家是书画大族,这一点在吴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其祖先乃是成祖朱棣的书画老师。虽说这位祖先的书画地位还比不上后来的唐伯虎、文征明,乃至后来的董其昌、倪元璐、王铎这些人,可是一代帝师的光环比后世的才子的含金量还要高出几分,这没办法,才子众多,而帝师的数量可是极为有限。
沈家也就因此成为吴中文化大族,沈伯勇是帝师嫡系长房的子孙,正宗得不能再正宗了,沈周跟他比起来,只能算旁支了。沈伯勇从小在古书画的熏染下长大,家中藏品丰富,名家作品司空见惯,虽然书画水平不是特别高,但鉴赏水平却是海内公认的。
除了翁延龄、孙广劭、沈伯勇和周鼎成四位主裁判,苏州知府韦皋得知消息后,自告奋勇来担当裁判监事长一职。
“勇叔,这次可全靠您老人家了。”苏庆东一早就来到沈家,也是如左羚那般磨叽沈伯勇做统战工作。
“小东子,不是我说你,你这是多此一举,你以为随便跳出一个人来,就能把伯虎比下去吗?”沈伯勇倒是一点没放在心上,他也认为此次去裁判纯属走过场,只是请他的人面子太大,他没法拒绝。
另外,这次比赛轰动了整个吴中,能进入裁判组,这也是莫大的荣耀。
“勇叔,那小子也是才子啊。”苏庆东急道。
“咱们吴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才子,一抓一大把。”沈伯勇不是才子,所以对才子的头衔很是反感,除非唐伯虎、文征明这样的真才子,方能让他服气。
“可是,勇叔,他现在风头出尽了,都是那首诗闹的,不光是吴中,整个江南都知道他的名头了。”苏庆东心里的确不踏实。
“我知道。诗归诗,画归画,两码事,伯虎的长项是绘画。”沈伯勇颔首道。
况且凭一首诗一夜成名,在江南文林已是人所共知,沈伯勇承认这首诗的确是堪称杰作,怎么夸奖都不为过,但一个人也不能以一首诗定终身吧。况且毕竟底子还薄,即便一时名气大噪,也只是风头人物,等这阵风过去,吴中还是那些老牌才子的天下。
“听说况且最近在画上有了很大的突破。”苏庆东四面八方打探消息,早已心乱如麻。
他心里可是急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况且真要是赢了,他就要输一万两银子,上哪儿去弄啊。
“你以为绘画是吹气球吗,说突破就突破?他才多大,底儿还没打扎实呢,谈什么突破。”沈伯勇不屑道。
“勇叔,周前辈跟那小子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也是裁判……”苏庆东又提出他最担心的一点,就是怕周鼎成从中作祟,拉动几个人直接判况且赢了,真要是这样,谁也没辙,毕竟话语权掌握在几个权威专家手中,说你赢你就是赢了,判你输,你也只好认输,不服都没地方喊冤去。
“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周大人不会做这种事。再者说了,周大人一向跟伯虎不也是关系密切吗?”
沈伯勇不信周鼎成会假公济私,他是皇室的鉴定师,起码的职业操守应该是有的。
“万一他头脑发昏,真的这样做了怎么办?”苏庆东的问话预设了前提。
“如果真要这样,我当然拼死反对,绝不屈服强权。”沈伯勇傲然道,一副铁骨铮铮的架势。
苏庆东放心了,他要的就是这句话,他需要有一个人在关键时刻能够防止周鼎成作弊。他是小人,他眼中的世界里自然遍地都是小人,根本不承认世上还有道德君子这号人物。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