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把陈白沙抬进圣庙,就难以让皇上明旨赦免建文诸臣,也就无法让护祖派烟消云散,自己也就不能跟父亲、妹妹团聚,更有可能遭到护祖派的毒手。这是一个完整的链条,最终指向的是同一个目标。在未来的二十三年时间里,他将不惜生命代价抵达这个目标。
“这次你跟唐伯虎比画,我明知你不敌,却不出面阻止,你知道为何吗?对你来讲,这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这一次就算输了,不过是银子的事,将来你拼的可能是自己的前程,甚至是性命。”陈慕沙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师放心就是。”况且身躯挺直,傲然如一棵在岩石重压下仍能挺立身姿的劲松。
“嗯,银子的事有问题没有?咱们陈氏学派虽不如阳明学派势焰熏天,帮你筹集几万两银子还是绰绰有余。”陈慕沙问道。
“不劳老师操心,弟子手里银子还够用,另外,弟子还不想输呢。”况且神秘一笑。
“嗯,尽力而为,不要过于看重输赢。要有点气度,要有胸怀。”
陈慕沙似乎并未把况且跟唐伯虎的赌局放在心上,言语很是轻松。
况且隐身的数日,涮羊肉坊依然火爆,客流不减当日,来者绝大多目的很明确:观摩况且的诗稿。
酒楼里的诗稿经过了精心装裱,挂在墙上,如同佛龛一样接受万众膜拜。
诗稿毕竟不是佛龛,只是一件艺术品,难免有人记挂,周家派出四个健壮的家人,在店里时刻护卫,防备有人偷窃甚至明抢。
这也不是杞人忧天,涮羊肉坊已经连续两夜遭窃贼光顾,若是诗稿还在墙上,恐怕早被人顺手牵羊了。
文宾、丝丝两人现在已经不管店里的事了,全盘交由管家打理,只有特殊情况才会出面应对。
“文宾,你还是要把精力都放在学业上,从这件事就能看出诗文的价值。若不是况且那首诗,你这家涮羊肉坊不可能这样红火。”周父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茶盏,一边喝着,一边对两个儿子说话。
“儿子知道,以后有什么事还是得有劳父亲亲自指挥。”文宾站在父亲左边,一脸喜色道。
“这还用你说,原本我真不在意这点生意,可是现在也成为大生意了,前景无限看好,我当然不可能放任不管,还是那句话,生意上的事你不要管,把学业弄好,咱们家的生意就会更上一层楼,对子孙后代都是莫大的福气。还有文杰,你也别光想着你那个游戏盘,还是多想着怎么跟况且好好学习。”
周父真是被况且刺激到了,一首诗就能让一家刚开张的小店红火到爆棚,如此之快便成为金字招牌,简直令人不敢想象。这世上要说什么是无价的,那就是绝妙好诗词了。
周父是一个有远见的商人,从不让两个儿子插手生意上的事,而是创造一切条件,让他们在学业上奋力进取,闯出一条新路来,洗去家族数代让人瞧不起的铜臭味。
商人不管多么有钱,地位跟文人还是没法比,中国文化历来如此,明朝因文官掌权天下,此风尤烈。
“那我的游戏盘还做不做啊?”文杰心里忐忑。
“当然做,也是赚钱的生意,我怎么可能放过。我已经交给人去打造了,卖的时候再把况且那首诗刻在背面,游戏介绍上说明这款游戏是由大才子发明的。这位大才子正是由于这款游戏,做到了倒背千字文,进而成为大才子。”周父说道。
“这个……这么说好吗,根本不是这码事啊。”文杰嘟囔道。
“是不是这码事谁知道?只有咱们心里清楚,你管别人怎么想,把东西卖出去,把银子赚回来,完事大吉。”
文宾哥俩大汗,难怪父亲不让自己兄弟沾惹生意,黑心术真不是一般人能运用自如的。可是父亲不是天天教训自己,说是做人以诚为本,做生意也是一样吗?原来说是一码事,做又是另一码事啊。
想当初周父在况且身上也是下了血本,况且考中苏州府案首时,周家送的礼是最贵重的,况且失踪后,周父更是悬赏万金访求况且的线索,当时也不过是想给儿子在学业上找个好伴儿,相互切磋,共成举业,没料到如此之快居然在生意上百倍千倍乃至万倍地赚回来了。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在苏州,况且要跟唐伯虎比画对决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全城街头巷尾,茶楼酒肆,谈论的不是况且的诗,就是这场百年一遇的比画对决,这可是两个大才子的对决。
也有传说,说是唐伯虎看中了一个姑娘,可是这个姑娘却喜欢况且,所以就引发了两位才子的纸上决斗。各种传闻漫天飞舞,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在一座茶楼里,此刻正在有人讨论着。
“不知这位才子怎么想的,诗歌压人一头,还想在绘画上占上风,难道这就是所谓穿别人的鞋,走自己的路?”一个颇有艺术家气质的人愤愤不平地嚷着。
“听说他们那天斗个平手,况大才子在诗上胜了一场,可是在书法上输给唐伯虎、文征明、沈周这三人了,双方都不服气,所以才定下一月后比画。”旁边一人说道。
“我怎么听说,唐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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