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名医愿意在朝廷当御医,御医堂里基本都是当初不得已入宫,从朱元璋刀口下侥幸逃出命的人的后代。
况且想到这些,是因为他祖上就是开国初的名医,后来逃入民间,这些事他父亲都跟他讲过。
现在有人要抓我,是不是跟此事有关?
他忽然心头一震,好像找到了一个解开自己身世之谜的突破。但转念想想又放弃了。难道朱元璋对他祖上下过必杀令?即便如此,那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朝廷做事再认真,也不可能还有人现今还再执行太祖的旨意吧。
然则,自己祖上还能犯什么事呢?况且百思不得其解。
父亲是自己年轻时闯的祸事,留下了祸根。况且对此根本不信。父亲的为人他很清楚,父亲完全是一个彬彬君子,决不会得罪什么人,更不会惹出这等被人四海追杀,甚至牵连到皇家的祸事。
世事自有原委,花开自有芬芳。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两天后,况且订的笔墨纸砚到了,他迫不及待地铺开纸、磨起墨,眉笑颜开。很显然,他对这次送来的货比较满意。
这些日子,他一直用劣质的笔跟粗墨写药方,感觉不是带着镣铐跳舞,而是饥饿难耐时大嚼木头。
他知道有的书法宗师不挑笔纸墨砚,他却不行,只有自己用惯的东西才能得心应手,写出最好效果。
王爷师兄曾经送他几管贡品紫毫,笔杆镀金,上面还有蛟龙盘柱,看上去富丽奢华,当艺术品供着倒是不错,真正用起来并不称手,倒是陈慕沙送他的紫毫才真是好笔,比他日常所用的不知好多少倍。
况且并不单纯追求上乘的笔,制笔宗师的作品,在市面上基本买不到。那也就罢了,起码拿在手上自己的感觉要对。
“你怎么不等我,这活是我的,别抢!”
萧妮儿一阵风似的闯进来,劈手夺过他手中的墨块,然后细心磨起来。
况且苦笑一声,这都有人抢,磨墨而已,难道这也能上瘾不成?
“跟你,以后你要写字,就叫我一声,一定要我来磨墨。”萧妮儿抬头道。
“为什么?磨墨难道是你的职业,你磨得一定比别人好?”
“我不会干别的,就会干这个,谁让咱是丫环的命,只能干丫环的活。”
“得如此可怜,倒是我的不对了,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当丫环。”况且顺手摸了一下她的头,这这动作还真有“老人家”的味道。
“那还能当少奶奶啊,哥,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是别哄我了。”萧妮儿安之若素地干着这丫环的活。
况且一阵头痛,这几乎是无解的问题。但他知道自己心里有个底线,绝不可能真让萧妮儿给自己当什么丫环,究竟把她什么位置上,他现在也不知道,只能等到以后再想出办法来再。
不过,萧妮儿磨的墨还真是有一股奇特的香味。
“这两天没见你,都在忙什么?” 况且赶紧转换话题。
“我还能忙什么,什么也做不了,在屋里呆着呗。”萧妮儿幽幽道。
这两天况且把病人都交给吕郎中了,镇上几乎没有新的病人来问诊,都是来复诊治疗的,这些人的病情吕郎中也很清楚,治疗方法自然也知道。
况且就专门在自己的屋里给吕郎中上课,真像教徒弟一般,把要传授的医道一股脑讲述出来。他也没什么教材,就是先跟吕郎中探讨一些脉案和药方,遇到问题,现场开讲,凡是涉及到的问题一律不放过。
吕郎中那是如醉如痴,天天都跟吃了仙丹人参果似的,人都年轻了不下二十岁,恨不得况且一直讲下去,讲到天昏地暗,地老天荒。
萧妮儿却不愿意了,况且不给病人治病,她就不好人前人后跟着。况且给吕郎中讲课,连端茶倒水的活儿也抢走了。本想耐着性子听听况且讲课,不定自己也能学些,可是听着那些药材乱七八糟的名字,她晕死了,只好怏怏退出去。
所以今天一看到药铺送货来,知道是订的笔墨纸砚到了,赶紧过来要抢些活儿干,不成想况且自己先磨上了,她焉能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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