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朝的不倒翁。
正是由于此事突发,并且一时无从解释,才有练达宁深夜拜访陈府,却又来去不见主人的唐突之举。
当时可以不解释,事后不能无交代,练达宁思来想去,这件事情必须有人出面调停,虽然况且还是个孩子,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况且听了练达宁的解释,明白他和陈慕沙之间关系微妙,两人既互相防备,又不想轻易伤害对方。尽管误解已经形成,惟愿不要越描越黑。
倒是嘉靖帝的手诏意思明确,皇上是希望两派和衷共济,造福生灵。徐阶的意思也是如此。
但是,这等无人敢担的重任,怎么会落到我的头上,真是大明王朝无人了吗?
“这个……弟子无能为力,怕弄不好,反而……”况且为难地说。
“不,只有你最合适,别人当然可以传话,可是老夫子只能越听越烦,起到的是反作用,你从中传话,老夫子还能听得进去。”练达宁站了起来,有几分激越地说道:
“你对老夫子说,我不敢担保别人,但我练达宁,虽是阳明学派中人,对白沙祖师的敬仰绝不比他门下任何一人差,他门下的弟子也未必对阳明祖师不敬重,所以两派之争有百害而无一利,只会给局外人口实。”
况且还是犹豫不决,这事太过复杂,而且结果难料。魏国公不愿沾手、练达宁视为烫手山芋的事情,他能处理好吗?只要一句话不妥,就有可能全部乱套。
若办不好,他就两头不是人;若办好,好像也是他应该做的。况且心头一闪念:是不是该违抗师命?
不行。行不通。
一介书生可以不遵从皇上的旨意,士林不但不会排斥你,甚至还会赞赏你。如果不遵从师命,那就坏了,会被士林鄙弃。
问题是,他现在夹在两个老师之间,谁都不能得罪,究竟该如何?
“你只消把我的话转给老夫子就行,我练达宁对老夫子的道德文章敬仰如北斗,这一点江南士林无人不知。以后只要我练达宁有说话的地方,一定会提议王、陈二位高贤俱入圣庙陪祀。”
练达宁话已至此,况且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却感觉自己像一只皮球,随时会被一人踢到另一人的脚下。既然如此,当初还不如只认一个老师。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大明朝更没有。
他忽然想到一点,抬头道:“老师,若要弟子做这中间人,要依弟子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练达宁面露喜色,却又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会提出怎样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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