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把他轰出去,满脸的鄙夷不屑。
他心中暗笑:同是佣人,也分三六九等,还是一个看不上另一个,阶级斗争在明朝也很激烈啊。
“少爷,您好些了吧。”转过头,刘妈满脸是笑地看着他。
“好多了,谢谢刘妈妈。”
细看刘妈,估摸年轻时也算得上是个美女吧。况且这样想。
晚上,他又喝了碗药粥,感觉身体愈发有力,同时却也感觉出这不仅仅是食物作用,更多的是“况且”的记忆正在深入这身体的每个细胞、每一根神经,似乎要夺回主动权。
随着时间流逝,这迹象越来越强烈。况且对身体的掌控、对记忆的触发也都越来越自如。
掌灯后,况钟走进来,看到他的脸色,微笑一下,但还是给他细心诊脉,然后才大松口气,笑道:“嗯,药气都祛除净了。不要小瞧这点药气,要是存留身体中,也难保将来不作怪。”
他点点头,药就是毒,要是存留身体中不祛除出来不做病才怪,问题是他其实根本没被药着。这点就不能明说了。
况钟又看看桌上的书,然后道:“今天就不用背书了,其实这些书你也背的差不多了,就是《汉书》还略嫌生涩,《汉书》一定要背熟,功用无比。东坡天才纵横,古今无两,发轫也就是这套《汉书》。想当年,东坡手抄三遍《汉书》就能终生成诵,你当然无法跟这等绝世天才比,那就手抄个三十遍,三百遍也就差不多了。”
听到这里,他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不知该当如何回答,只能恭敬的点头应着。
况钟的手又摸向一本厚厚的书,有些厌烦的说:
“这些墨卷其实都是无用物,误人子弟也遗害无穷,只是当今就行此八股,也算是天生劫难。你也不能完全免俗,这些墨卷也还是要熟悉些。为父的意思是你今明两年就去应苏州府的秀才试,等你二十岁上再去南直隶应举人试,不管哪一年,中了举人也就到头了,决不要去应进士试,决不要做官,这一生一世都不要做官!”
说到最后,他已经是声色俱厉了。
“明白,孩儿一定牢记父亲的教诲。”他点头答应,心理却是一片茫然。
况钟走后,他拿起桌上一本篆字封面的线装书,当然所有的书都是线装书,硬壳装订的书籍要几百年后才出现。
汉书。这两个篆字他当然认得,随后心中狂喜,这居然是汲古阁版本,这可是珍贵书籍。但转瞬又想,汲古阁出品的古籍固然较一般坊间书籍昂贵,在当时不过是善本书罢了。
汲古阁是江苏常熟的一个藏书阁和私人印书店,当然,以前印书都是私人的,没有公家出版社这一说。只是朝廷有时也印制大型类书,比如永乐大典,清朝的四库全书,这类大型类书就不是私人所能承担得起的。
他脑海里浮现出这些,随后才慢慢把思绪拉回来,拿起桌上的笔墨、纸砚等物事一样样看着、抚摸着,慢慢的,他对身边的桌椅、书柜也都有了感情似的,环顾四周,一股与生俱来的熟悉感、亲切感潮水般浸染他全身。
在这一刻,他就是况且,百分之百的况且,不再是那个许明。除了心中还有一个强韧无比的念头:完成那个听起来高大上,想起来很莫名其妙的任务。
自己是况且了,那么,那个21世纪的兄弟呢?也不知道他咋样了。
他有些呆了,眼中不禁流出泪水,心中却有庄周梦蝶似的荒唐感觉:不知是21世纪的许明覆盖了明朝的况且,还是明朝的况且覆盖了21世纪的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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