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连更……三连更!
帝少景十三年,四月廿七,帝京南,七十里铺
已近黄昏。
宽阔的驿道上,一驾牛车缓缓前进,自远方看来,慢的如同蠕动一样。
牛车的后面,跟着堪称壮观的车队,一辆辆装饰华美,更带着明显标志,一看就知道是那种“那怕有钱也不能乱用”的马车,但它们却不敢超越前方的牛车,只能努力压制住自己的速度,跟在后面龟步而行。
这里是开阔的平原地带,向任何一个方向看去都没有山,只能看到被开垦出来的田地,分散的村庄,和袅袅上升的炊烟,道路前方,是一处镇子,规模小的很,镇子的背后,正在沉落的太阳半隐半现,将天空以及云彩染作一片血红,看上去,竟是格外的壮美。
……牛车停了下来。
后面马车上的官员对视一眼,各各肚里骂了一声晦气,却无可奈何,只得下了车,一溜小跑到牛车跟前,低声道:“道师,前面这个镇上须没有驿站,这里到下个镇还有小二十里路,您老人家看……”话未说完,已听车内缓声道:“到啦。”
“千围百重,要命的埋伏,已经到啦!”
说话声中,牛车的布帘被打起来,当中端坐一人,正是如今天下最强者之一,“道师”张元和。
“……既来了,便出来罢。”
不理会身边那吓到面无人色的官员,张元和抬起手,指向眼前那沉静的小镇。
“七十健将,三千甲士,儒门高弟,大将军王,以及……”
轻轻的点着手指,讽刺的笑着,张元和道:“……以及,你。”
“姓王的,出来罢。”
片刻沉默之后,方有声音传出,“……你不该这样说。”
……镇子的上方,好象突然“暗”了下来,明明太阳还得有小半时辰才会彻底落下,但黑暗却已自小镇中疯狂生发,扩张开来。
“碰,碰,碰”闷闷的声音不住响起,一堵堵墙被整片推倒,数千步卒由六色旗帜引领,阵列而出,前方更有二百来骑马军,甫一出镇,便左右分队疾驰,却是要去抄断张元和的后路。
“平南九道军马……”
安坐不动,张元和完全无视那些正在展开队形的兵马,只紧紧盯着小镇的出口处,道:“我一直认为,今天来的,应该是‘八风营’和‘旄头骑’。”
“以大将军王之能,为何也看不透仲达‘驱虎吞狼’之意?”
“英雄未出,竖子得名,八风营……不过如是罢了。”
顶盔曳甲,骑巨马而出,帝颙嗣大半面庞都隐藏在护具的阴影当中,只目光闪动,却灿若飞星。
“不过如是……好大口气。”
伐道一役,虽则不了了之,但若干二线世家却借机成功上位,更打出了几支天下闻名的强兵:陈家“无将神兵”,高家“入阵营”、薛家“玄甲天兵”、杨家“乌云都”皆是功名赫赫,更不要说英正统领的“旄头骑”,在云冲波以孤军破击,十五日夺五营十一寨,撕碎掉整个西路防线的辉煌当中,如饿兽般追击不缀的旄头骑,是帝军仅有的亮点,而在十七里坪与石舟的连续会战中,旄头骑更以其出色表现延缓了帝军的溃败,尤其是在大柏地的决战当中,当帅旗已移,军心已乱之后,旄头骑仍然顽强的集合起来,向着完全占据了优势的太平军发动决死逆袭,并取得意料以外的战果。尽管这奋斗终于在云冲波的刀下化为无数血色,但至少,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几乎让人相信,这战斗还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但,就算是旄头骑,也无法和“八风营”的荣耀相比。
“结阵如山,八风不动!”这便是早在杨家入主帝姓时已名动八表的步军“八风营”,唯随着杨家治世的迅速终结,八风营的威名也被埋没。直到今次伐道之役,八风营两战乌头山,死据十七里坪,平地结阵,血战不溃,终于重建起八风营的无上威名,再度成为天下行伍提到时都要说一声“好!”的强军。
“本就如此。”
只手按刀,冷冷看着对面的张元和,帝颙嗣道:“我平南九道军马如不北调,何来太平兵乱?何来百纳生变?”
“说甚么八风不动,说甚么死休玄甲,但使我泥丸、推锋军在,何处不是坦途?但使我望夷、蒙鸿军在,何地不是雄关?!”
他说到后来,声音渐扬,更有怒意流露,一句喝出,四野俱寂,跟着,没有任何预兆,巨大的呼喝忽地自四面八方卷起。
如雷呐喊,自这些最普通的军士口中吼出,卷挟着无尽的骄傲与愤懑,尽管他们每个人在张元和眼前也只如蝼蚁一般,但千众一心,却能令张元和面色微动!
……那一瞬,黑色掠过大地。
在帝颙嗣出现后,全场注意力皆被他吸引,直到这一刻,帝颙嗣的宣言,九道军马的咆哮,令张元和心意稍动的短短一瞬间,黑色的光,自小镇中迸射而出,如爆烈的电芒,卷过大地,扑向张元和!
“天下大黑,领教……道师高招!”
“嘿!”
吐气开声,张元和依旧盘膝而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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