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并砍下!
……斩首王,高明辉!
阴着脸,也不去拂拭刀锋上还在滴落的血水,高明辉环视诸盗一眼,道:“都忘了大师的教诲了么?自寻死路!”
高明辉这明明是在替虚空镇场,但虚空却霍然转身,怒道:“你……”
但虚空一语未毕,那边千斤刘一脉的二头领“武神”周佳已经跳将出来,戟指大骂,更说着已拔出了兵器,似是被他这动作激动,甚么花山贼红衫贼……纷纷拔刀轮剑,一时间,这千年古刹,竟似翻作屠宰场般!
“……诸位,皆请静一静,听在下说几句话。”
一片纷乱当中,突然有人缓步踱出,这样说道。
“咦,这家伙什么时候卷到这事里来了?难怪啊……”
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黑瘦道人,云冲波自然瞠目不识,孙孚意也不晓得这是何方神圣,但敖开心却认得,脸上更顿时显出许多不屑之色来。
“这家伙,是黑半城黑道人啊!怪不得虚空带来这些人突然乱掉了……肯定是他搞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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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人只是一个诨号,其实他到底当没当过道人,真是只有天知道。
此人本是海上豪强,使的是双盾,上饰毒蝎,以守为攻,也曾纵横一时。后来洗手上岸,定居袁州,出了名的喜爱朋友,出手大方,尤其喜爱结纳文士,被左近士林共推“人品高洁”四字
。
“哦,人品高洁,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给你举个例子好了。”
黑道人定居陆上后,所居城中有一强梁人物唤作高旦,不知怎地开罪了北地大豪柳某,不可开交,却喜这黑道人交流广阔,两厢里都是朋友,便设法为他们说合,化解了此事。
“当时呢,他先是请高旦吃酒,一剂药麻翻了他,五花索捆住一处,连夜走海路送到了柳某人门上。”
“这……他便是这样化解的?”
“是啊,人死债消,自然事情便化掉了。”
还不仅如此,那柳某人见仇人上门,自然大喜,一边安排人连夜将那高旦去沉海不提,一边也自然要安排饮宴,有所酬谢。
“结果,当天晚上,酒席之间,黑道人故技重施,一碗药麻翻上下,便开了那柳家堡--他倒也有分寸,面对金山银山,只取三成,余下尽散给周围百姓,一时间名声更佳,更显高洁出尘。”
听到这里,云冲波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那边黑道人却不知有人议论自己往事,只笑着道:“各位稍安勿燥,且听贫道说几句。”
“虚空大师一颗慈心,自然是极好的,诸位心怀忠义向善,自然也是极好的,但佛门清苦,戒律万千,诸位先生怕也难奈,若将来再出些鲁提豁火头陀单心鉴般的旧事,反而不美。”
他说到这里,虚空已是面沉如水,却不开口,只是默默注视。
饶是黑道人久经历练,被虚空这般一看,也觉芒刺在背,但此时却怎能退缩?仍旧道:“……吾倒另想有一条出路。如今云台山作乱于北,太平道兴兵在南,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诸位学成一身文武本事,何不售于帝家,将来也能换个封妻荫子?”
他这句话一说,群盗顿时大哗!
“好大本钱,好大口气……但止凭他‘黑道人’三个字,却凭甚么作这样的中人?”
“……唔,那当然是因为他另有本钱了。”
呶着嘴,示意云冲波向人群中看,不过,云冲波倒也没费什么力气,因为那个人很快就自己站了出来。
“黑真人刚才所说的,也是朝廷想说的。”
站出来的人,身材修长,面如冠玉,约莫四十来岁年纪,天心却认得他,欢喜道:“王公!”声音中居然已有了哽咽之意!
这人却是琅琊王家当今中坚人物之一的王坚之,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是当今礼部员外郎,他来到这里,既可以代表帝京,又可以代表王家,但凡认出他的人,无不是心意一松,皆觉此间事定。
“演戏,都是演戏呐。”
假装没听见孙孚意这带着酒气的讽刺,但云冲波的想法,其实和孙二少是一样的。
如此大事,岂是片言可定?能够让这干不知见过多少世面,手上有多少血腥的盗贼头目们安静认可,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这黑道人这些天来,怕是只作了这一件事情啊……这些个头目人物,大约他都是单独见过,也不知是如何许诺,如何说服?)
想到这里,云冲波倒有几分刮目相看,再想到当初他能让各路人物都推心置腹,游走江湖官场之间,左右逢源,这份子能为,也真不容易。
此时场中已是大乱,因那王坚之方才说道:“但诸位各有大小过错在身,若不有所自赎,也难措置……”这话虽虚,但有几人听到耳中,却如听到了什么号令一般,忽地便挥刀拿剑,左右砍杀!不一会儿,十停人倒已有二三停倒在地上。
(好周密的布置……好狠好准的手段!不过,虚空怕是没那么容易对付的罢……)
此时局势已颇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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