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两人此时已走到小园近前,里面人听到声音,一齐推门而出,恭声道:“先生回来啦。”
那老者站住脚步,挥了挥手,道:“晓得了。”便不理几人,径直而入,那紫衣少女向着几人抱歉一笑,也从几人身侧绕过,随那老者而去。
那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从左至右数来,这四人依次便是东园公唐秉,夏黄公崔广,绮里季吴实和角里先生周术,合称”安刘四皓”的他们,通常都被认为是”沛上刘家”的最高智囊,合他们之力,便能左右刘宗亮的决策和刘家的走向…至少,在外人眼中,是这样的。
整个刘家上下,知道这老者之存在的人,总也有百来个,可在其中,却有九成以上以为这老者是与刘家大有关系的一代蓍老,正荣养府中,真正明了他身为“刘家最高策士”这身份的,除刘宗亮外,统共也只得七个。
唐秉、崔广、吴实、周术、云飞扬…以及,两名和他们一样,都“不姓刘”的人。
那老者脾气古怪,行事历来不言理由,数月前忽然不告而别,片字不留,只带走那紫衣少女一个,偏又值此大乱之征已现的时候,登时急坏了刘家一干高层,觅之数月不得,焦急万分,更因之在冀北一会中进退失措,平白赔掉了许多心血,事后不免大为扼腕,却又无可奈何。
近十日来,针对天下可能将有之动乱及刘家可以选择之走向,刘家高层已进行了不止一次的秘密会议,但,面对多重的诱惑与威胁,谁也没有足够魄力去掷下那最后一粒骰子,虽然刘家近十多年来的一切布置与努力也几乎都是在向着那个方向而进,但是,在“机会”真正降临时,每一个,每一个与之有切身的利害关系的人,却又没法不谨慎和小心,没法随意的去下那“最后决策”。
不是他们怯懦,是那“选择”的后果太过严重:成则鲸吞一切,败则万劫不复,那样的游戏,原就没有谁敢于轻玩。
今日午后,那老者忽然返回府中,四人自然大喜,立时赶至他住处恭侯,那老者却如不知,竟自行携那少女至园中游玩,直至夜深方返,刘宗亮原也苦侯那老者已久,欲俟他回来,共议今后大策,却也奇怪,看看天色近黑时,竟忽然打马而走,只说是要南赴刘家本部有事,竟半点多余解释也无,就这样去了,四人心下更是忐忑,不知是何意思。
(眼看便是大乱之局,在这种时候明公若与先生失和,决非好事啊…)
担忧着,却无能为力,四人带着无奈的苦笑,静静守侯园外,不敢去,亦不敢入。
幸好那老者似并无意为难他们,不一会儿,只听得园门呀呀,他已又转了出来,按杖而立,目注四人,过了一会,忽地道:“刘公走多久了?”
唐秉微微一惊,拱手道:“明公是将近黑时走得。”想了想,又道:“明公走得很急,所以…”却被那老者挥手止住,嘿嘿笑道:“走得好。”
四人错愕中时,那紫衣少女柔柔一笑,道:“老师的意思,是家父走得正合老师之意,可见家父已知道老师的心意,方有此行。”
那少女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十分好听,似是清澈玉泉缓缓泻入在银盘里一样,直是半点烟火气也无。
又见那老者翻眼向天,道:“刘公既已南返,便表明他决心已下。”
“我此去四月,先后走访四州十九府,终于将我所怀疑的事情证实,将那个秘密真正掌握。”
却不续下,忽又道:“冀北的事情,周公有所疏失了吧。”
周术自他出现,便已如坐针毡,此刻听他开口,忙道:“周术糊涂,一时不慎…”却也如唐秉般,被那老者挥手止住。
那老者出了会神,又笑道:“也不能怪你,是我走眼在先。”
“天机小子用心之微,真是可怖,’五牛开山’原是兵家旧计,但他这般用法,端得是神鬼难测,了不起,果然了不起。”
他口中赞美,脸上却是六神不动,半点表情也无,那少女始终浅笑伺立,也没有旁的表情。
那老者看看四人,又道:“依你们看来,当下急务何在?”
四人对视一眼,唐秉拱手道:“当是孙无法。云台一脉历来兵强马壮,此刻先取冀州,没了后患,复又狙伤陛下,士气大振,若粮草足用,怕都等不到秋后便会有变。”
那老者冷笑一声,道:“废话!”
又道:“若这样,刘公南下作甚?”
又道:“诸公,孙无法据守冀南已有十年,始终没有大举南侵,那个原因,到底是什么,你们弄明白没有?”
唐秉微微一愕,想道:“有什么好想的,冀北未固,若是南下兵事不利,一道诏至,便难去腹背受敌之忧,但冀北苦寒,盛京城坚,若强兵攻取,急切不能下的话,大军自关内而入,一样是两面夹击,天机紫薇当然不会出此下策…”却见那老人冷哼一声,右手提起,在空中书了一个“韩”字。
“真正令孙无法和天机小子顾忌的,并非冀北公孙家,而是韩州!”
“说明白一点,是分别封与韩北东西的‘琅琊王家’和‘曲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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