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份利益,无论云台诸人有多少从龙之功,首先得封爵土的,却必定还是孙无违。”
“唔。”
点点头,仲秦又道:“李家也可以抹去了罢?”
仲达淡淡道:“可以。”
“李仙风重伤难愈,若剑仙不去,怕都挨不过这几个月,下面李家只能努力于自保,无此胆识。”
仲秦唔了一声,提起笔来,在右手边一碟殷红如血的朱沙中蘸的饱了,在面前一张素笺上抹了一笔,将”李”字也涂去了。
纸上原有五行文字,自上而下,依次乃是:曹、刘、孙、李、完颜。此刻孙李二字已然涂去,仲秦将笔杆咬在嘴里,歪着头打量素笺,神态甚是认真。
沉默了一会,仲秦抿了一下嘴,道:“完颜千军也可以去掉吧?黑水大军虽强,现下却被项人拖着,分不得身。”
又道:“倒是项人,要不要考虑一下?”
仲达冷笑道:“大海无量安静了许多年,到底又动起来了。”
又道:“只要武德王在一日,项人便一日不足虑,也不管了。”
忽又道:“其实,便武德王不在也不打紧。”
“只要项人还没有学会在瓦片下面过夜,便永可以略去不计的。”
仲秦微微一怔,顿时面有悟色,恭声道:“谢公公指点。”
仲达摆摆手,并不说话。
过了一会,他方道:“黑水完颜家…便先抹去罢,可是,还是要小心一点,多派些人,要最精干的。”
“‘龙’那东西,到底会飞向何方,实在难以预料啊…”
仲秦答应着,在完颜两字上也抹了一笔,又道:“公公…公公?”见仲达全不回答,便知趣住口了。
默默的思考着,好一会儿,仲达方慢慢抬起头来,眯着眼,自半掩的殿门中向外看去,将视线完全投入那似是没有尽头的黑暗当中。
“只剩下两家了。”
“曹治,刘宗亮,他们两个当中,到底谁会有勇气,首先去行那’天下第一大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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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东城,刘家宅第。
作为与当今帝姓家族“开京赵家”共荣辱多年,累世通婚的开国功臣,刘家分封到的宅第自然不会小,而作为当今天下最具实力的世家之一,刘家的宅第当然也不能差。
总面积超过五百亩地,当中甚至还包含了整座原生山头和一个小湖,这样的规模虽然还远远没法和毓钟灵秀,山势连绵的王家”琅琊庄园”相比,也比不上雄据东海,睨视汪洋的”东海龙天堡”的壮大开阔,不可一世,但在这薪桂米珠的帝京当中,这样子规模的宅第,已是除紫禁之外的第一华贵。
由前至后,共是八进房屋,虽然数目不多,但当每一进房屋都阔大至能容千人也不觉拥挤的时候,刘家先祖的豪奢与气派便可见一斑。
第六第七进房屋之间的距离最大,柔柔的淌着一条碧溪,夹带着两岸的千柳万竹,奇花珍草,形成了宽约莫三十步的一道绿苑,虽然两侧并没有任何能够看得见的防护,但每个刘家的人也都知道,如果没有得到当家主刘太博的认可便想漫步其中的话…那可能便是自杀的一个好选择。
竹林中,溪水侧,两个人正在散步。
正拄杖前行的伛偻老者,披件十分普通的粗布衣裳,雪白的头发并没有得到太好的梳理,乱蓬蓬的自耳侧额前溢下,将他的两眼也都几乎遮住,他年岁本高,动作已是很慢,眼力再加不济,虽然手中拄了支千虬百结的槐根手杖,踩在铺于溪边的七彩鹅卵石路上还是磕磕绊绊,步步高低,若不是身侧的紫衣少女小心扶着,早不知摔倒几回了。
两人慢慢踱步,溯溪水而上,渐渐绕过一处林木,瞧见一个小小园子。
那园,以竹篱交叉而成,园门也是以数根竹竿编就,十分粗陋,与这豪门大宅十分的不衬,倒和这鹤发粗服的老者显得颇为相得。
园门上挂了两块手削而成的木板,在晚风中晃晃悠悠,时不时还撞一下竹门,碰碰通通的,也不见个安生。
在砍刮出的白面上,题了两句话,乃用黑墨写成,字体也甚是拓放,与筋架处不怎么讲究,口气却十分的大,乃是:
自闭桃园作太古,欲栽大木柱长天。
细看时,那墨迹已尽数没入木质当中,细微处已有龟裂,竟似写了不知多少年了。
那老者看看走到园前,喘着站定了,抬起手抹了一下额前乱发,眯着眼瞧瞧那两块木板,忽地嘿嘿一笑,嗫动着干瘪的嘴唇念了两遍,道:“好大的口气哪!”
“年轻时候,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
那紫衣少女柔柔一笑,道:“老师这样说,是对家父不满意呢,还是觉得我这个学生太不够格?”
那老者呵呵一笑,道:“丫头只是嘴快。”却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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