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见数十人影影绰绰,站于雪地当中,那人方慢下脚步,奔至人群前面,向一名约五十六七岁模样的武将拱手道:”二将军。”
那”二将军”正是公孙伯硅从弟,整个公孙世家的第二号人物,公孙升济,地震方作时,他已奉着公孙伯硅将令,率精兵二千火速入山,务要第一时间赶赴震所,缉看有无公孙家谋划了将久十年,苦苦等候的”线索”。他用兵多年,素以神速见称,又善诸般筹措事情,自是此事的不二人选。公孙升济见那人回来,也微微举手为礼,道:”何当你一路辛苦了,可有所见?”
那虬髯客名唤乐何当,与刘纬台,李移子三人乃是异姓兄弟,原本皆是走江湖的风水相士,十余年前投到公孙家门下,因其确有真才实学,又与公孙家世传神巫术颇有共通之处,立得公孙伯硅信重,以心腹相委,富其巨亿,常以曲灌之属譬之,一向都被委以重任,人送一个诨号,唤他们作”长白三羽乌”,此次长白一役,事关重大,公孙家已为之布置筹备将近十年,自然精英尽至,除刘纬台留镇盛京城外,乐何当李移子两人皆随军出城,分头佐助公孙升济公孙纪鉴两个行事。
乐何当喘了几口气,将前路所见禀了,公孙升济大感意外,不住蹙眉道:”脚印…消失了?”又道:”你说那脚印似有三人,一女两男,但,这可会是谁哪?”
乐何当拱手道:”在下一时间也没有头绪。”看了周围一下,又道:”方才那个字,二将军可有头绪?”
公孙升济尚未回答,一个稳重沉着的声音已道:”略有一些了,不过,你最好也过来共参一下。”乐何当听得这个声音,面有喜色,道:”怎么,你也过来了?”公孙升济方道:”正是,我刚才以飞鸽传书告知三弟这边事情,移子兄弟便过来了…”
那边与乐何当搭话的人,正是李移子,他这边厢说话,犹还跪地不起,两眼死死盯着地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父”字,只口中道:”三弟,这个字,你怎么看?”
乐何当呵呵笑道:”怕与你想得一样。”又道:”只可惜老大不在。”
李移子淡淡道:”他不在,咱们两个合力,勉强测测也够了。”
复又笑道:”测字这玩艺儿,可真有些年头没耍了呢…”
乐何当大步走过,口中道:”此处遍地残枝,雪覆山野,原是木为土摧,土被水侵的反克之局,这字却是着意破雪见土,复以金器所划,正合着扭反转逆的意思。”说着右脚微动,将一根残枝踢开,正是方才云冲波弃下的,口中续道:”为者若是有心五行格局之人,也便罢了,若是无心所为,便是天意,足证此字当依正格而解。”
李移子并不起身,只盯着那字,右手连连虚捏掐算,道:”以时度之,此刻当以坤方为本,然大地方覆,故取其反。”顿了顿,又道:”然此人写八若九,写爻若八,便是反意之行,看其字法,纯出自然,则以易测之,仍当取其正。”
乐何当站住脚步,道:”以金为格,土又生金,更是在反克之局中强行破局拨正,以此看,写此字者,其父,当为大金之格,主富贵。”
李移子道:”九者小畜八者比,小畜者,密云不雨,风行天上,主君子,以懿文德,可知此人当下正是无所施及,待物而发。”
乐何当摸摸下巴,道:”金格锐坚,出土生水,然强置于此反克局中,是四望无托,暗危潜伏之局,可知此人虽然目下得意,却必有潜忧未去。”
李移子沉声道:”比者,吉,无咎也,不宁方来。主下顺从,可知此人方经恶斗,收服不佞。”
乐何当又道:”此字植根后土,然此地方经剧变,土非自然,可知此人与写字者必非天伦自然,若非父子离散,便是义收螟蛉。”
李移子沉思一下,道:”比与小畜虽然相邻,却究非同卦,如今强入一字,或当有所联系。”
乐何当道:”此字笔画断续,似有艰险,可见此人暗忧一斑:本来火能生土,此处既然五行倒逆,便主自土取火,可知此人将有火劫…”说着声音已渐渐犹豫,沉吟道:”这个,却不该是’将有火劫’罢?”
李移子此时也面有难色,迟疑道:”比与小畜两卦当中,只二测相同,一者九五,一者六四,九五帝数,非人能配,自不会是,可依六四取解,却是一者从上,一者上合,那…那岂不是南辕北辙的意思么…”
公孙升济虽为武将,却终是家中世传巫统,自小里耳渲目染,也懂得不少,两人推算他听着也大约明白,并不须旁人讲解。听到这里,见两人困惑,便笑道:”自古天机莫测,不可甚解,两位何求务尽?”
“止以测定之数来看的话,两位可有共识?”
李乐二人听他这般说,对视一眼,李移子缓缓起身,道:”已有了。”
“受字者,属大金之格,极富极贵,方经险滩而挫不服,当下仍有隐忧。”
“书者与其虽称父子,却非血肉。”
公孙升济目光渐转阴冷,道:”这样的人,一时之间,我却只能想到一个。”说着右手伸出,在空中虚划一个”曹”家,道:”两位怎么想?”
李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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