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千载琵琶作胡语归来倚杖自叹息
二人走出去向那老板询问,原来这儿也包办晚饭,却没什么精致小炒,只是一张大桌,老板伙计,加上几名住客,也不过十来人而也。
李汝翼心道:"这般吃法,倒正是查探询问的好机会,看看肖兵,见他并无异议,笑道:"老板,那我兄弟晚上也在这里吃了。"
忽听得一阵说笑之声,三名金兵走了进来,却正是方才那三人。
李汝翼面色微变,心道:"这却如何是好?"偷眼去看肖兵,见他却是面无表情,竟似是全不在意,不觉又有些好奇起来。
那为首金兵早看见他们,笑道:"咦,你们也住这里?倒也巧了。"
李汝翼只答应得一声,那老板眼乖,早过来介绍。
原来这三名金兵正是投寄在午夜居,那为首的唤作乌古宗周,另两个,一个叫作雅内石,一个叫作纠石烈卫林,三人都是寻常军士。
李汝翼心道:"这几个金兵怎地不住军营,却投宿民店?"甚是好奇,看着个机会,将那老板拉到一边相询。
那老板听他问起,双手一摊,苦笑道:"这难道由得了我吗?"
又道:"我也奇怪,他们竟不用每天回兵营去,只要一天三卯点到便没事了。"
李汝翼心下更奇,他于金人军制甚熟,知道这也不违金军之规,但一向只限于远驻后方,又或闲散无事之军,就是前线戍守军队,也断然不能如此,更何况是一支去敌境不过数十里,本应是枕戈待旦,侍机进袭的精兵?
再回想那三人,除那乌古宗周端正高大些,另外两人,一个骨瘦如柴,一个又矮又胖,纵不算是老弱残兵,却绝不象是什么百战精兵。
越来越是头痛,完全无法猜得这支军队的真正用意,但李汝翼却已认定,无论如何,这不可能是一支等待机会,越境烧杀的奇兵。
如果不能打听到更多情况,就只是这些,也已够了。
虽不知那老屁虫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但无论如何,这糊涂仗决不能打!
李汝翼下定决心,看向肖兵,正想招呼,忽见他目光炯炯,看向门口,全然没有留意到自己的眼神,不觉暗暗叹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好笑。
那自门口进来的,自然便是韩燕白了。
那三个金兵本站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那里闲扯,见韩燕白进来,眼睛都是一亮,那雅内石嘿嘿笑了两声,神情甚是暧昧,看向乌古宗周,笑道:"头儿,好象是韩姑娘来了。"
乌古宗周闷哼一声,道:"谈得好好的,却忽然被败了兴致,真是扫兴,走吧。"竟转身回房间去了。
韩燕白看在眼里,却不以为忤,笑嘻嘻的向那纠石烈卫林道:"今天你们收的倒早啊?"
纠石烈卫林面色甚是尴尬,看了一眼乌古宗周,正要答话,乌古宗周早放慢脚步,冷然道:"怎么了?"
韩燕白只一笑,挥挥手,那纠石烈卫林如释重负,快走两步,跟着去了。
肖兵看在眼里,却也没什么动作,只鼻子里哼了一声,也自转身去了。
李汝翼心下奇道:"他究竟是怎么了?"
又想道:"晚饭时他三个总须得坐到一桌上,却怎么办才好?"不觉有些发愁。
到了晚饭时分,那韩燕白一房房招呼过来,将众人喊到大厅,那里早摆开了一张大桌,连客里人手,加上住店客人,共是十个位子。
李汝翼心下忐忑,总怕肖兵一言不合,就和那乌古宗周在饭桌上打将起来,虽是坐下,却仍是住看向肖兵,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
肖兵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明白,却只装作没看见,也不开口,也不理他,心道:"你刚才不是笑得很痛快么?便让你急一会也好。"
这午夜居的生意不是很好,除他们两拨之外,就只有一人投宿,是个游方道士,叫作林通微,年纪已然不小,一口花白胡子,却甚可亲,总是笑眯眯的。
李汝翼看他甚是好奇,向那老板相询,方知他是自北方而来,自称是全真一脉真传道统,看上这里是一方福地,想在这儿兴一处道观,已住了月余,访遍了全镇富户,却总是没人睬他。
肖兵心道:"全真教不只是道家正统,更是武学大宗,这人步浮身轻,显是全无武功,又没甚么道家正气,十九是个骗子。"他最憎此等人物,懒洋洋的,并不理他,李汝翼却想多问些北地之事,道长长道长短,叫得甚是亲热,将那林通微叫的眉开眼笑。
一时间饭菜铺设上来,却只是些寻常菜蔬而已。
这店中虽有一张大桌,却据说是办大席方用,蒙了张油布,不肯动用,只将两张方桌拼成一张长桌,众人分坐两旁。
李汝翼和肖兵自是坐在一处,那老板和两个伙计和他们坐在一边,那三名金兵和林通微坐在对面,那韩燕白却也坐在对面。便坐在纠石烈卫林和林通微之间。她却甚是活泼,不住和两人说笑,林通微口齿便给,说笑自若,两人说的兴高彩烈,那纠石烈卫林却甚是可怜,说笑之际,不住偷眼看向乌古宗周,不大放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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