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何沛媛计算得早,杨景行的车开进民族乐团时还远不到四点,明显不是来接人的嘛。而且陆白永也是国内数得着的指挥家了,如果单论民族乐团更可以说是数一数二,这著名和著名之间的事又不是玩音乐的小孩子们没完没了瞎扯互相找身份认同感,所谓高手过招,作曲家这还来早了呢。
杨主任停车之后就直奔主楼,都没多望三零六那边一眼,也没跟下面的人客气,跑步到指挥办公室敲门:“陆指。”
“请进。”陆白永一个指挥家好像还听不出杨景行的声音,抬头了才有笑容:“坐。”
杨景行废话:“打扰您看书。”
“细嚼慢咽。”陆白永合上的是一本,但正在看的好像不是乐律:“你懂不懂围棋?”
杨景行摇头:“只知道点规则,不过听高中老师说过沈括的算法好像不对。”
陆白永点点头,又笑一笑:“如果你也出生在北宋时代,也能走上了创作研究的道路,你认为自己会谱写什么样的作品?”
“不知道。”杨景行还理直气壮的:“我没看过,就听老师介绍是古代的百科全书。”
陆白永轻叹:“意韵萧然得于声外……”
陆指挥是越来越当回事地在设想研究用民乐思维主导的可行性可能性了,虽然这部作品看起来是把民乐融入西乐,他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经过这么些时间后,其实之前也没特别深刻地研究谱子,就是各种东西加在一起的沉淀和发酵刺激到了他的嗅觉。这些东西包括连指挥的演绎、音乐家们的评议、演奏家们的独奏尝试和心得分享、纽爱的片段、中外不同的媒体报道、不同的乐评、不同的听众反馈……
更重要的是,陆白永发现了再创作空间之上或者之外的“立意自由”,所以他要讨论的不是谱面上很节省的细节标注,也不是想说连立新的“交相呼应”或者耶罗米尔的“中为西用”就错了,而是抛开“整体和谐”的思维后再去探究,就会感受到作品中各声部并非只有融洽的“音乐关系”。陆指挥目前他比较有把握点出的是作品中民乐声部的深邃包容性灵活性,或者也可以说是扩展空间,甚至可以理解成民乐能对整首作品四两拨千斤,民乐对西乐有“明月入怀”的能力……就推导出了绝对有必要用“得于声外”的艺术思维去做更进一步的深入研究。
陆白永自信说明自己绝不是作为一个民乐团的指挥才来做这些推敲,更坚信他的发现是作曲家最早最根基的创作初衷之一,不然的话就算是在有了初略思路后再想做这种灵魂层面的设计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杨景行有显然不服气指挥家瞧不起自己的天才:“其实我当时也没仔细构想这些,不过我觉得您说的这个方向很有意思有价值,值得我今后认真思考。”
“交给时间。”陆白永深沉点头:“这种音乐财富艺术价值应该交给时间去挖掘,更重要的是使用,要发挥其价值,现在还没有那么多人能理解,或者说是还没有动力去理解。”
就是说自己还不够著名呗,杨景行点头:“谢谢您的鼓励。”
“我是很想进行一些探究的。”陆白永的表情却犹豫:“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另一方面我也觉得大家更需要冷静,不沉下心静下心是做不好事情的。”
杨景行继续点头。
陆白永关心:“现在忙些什么?”
“瞎忙,前几天都在棚里。”杨景行电话响震动,看了一眼:“文团的,我接一下。”
陆白永知道:“去市里开会了。”
杨景行点头接听:“文团您好。”
“到团里了?”文付江好像挺高兴的:“我现在在基金会,下班前可能赶不回去了。开了一天会,上午在市委宣传部,曹部长着重表扬了杨主任呀。”
杨景行呵:“谢谢您,我正在陆指这也听表扬呢。”
“陆指挥是艺术上的褒奖。”文付江似乎在打官腔:“曹部长是说的可是政策纲领方向上的肯定。”
杨景行明白的:“方向要靠团里和领导把控,我是听指挥的。”
“对!”文付江也表扬:“我们都听指挥,有商有量一条心一起把事情办好。陆指挥他们这次过去的担子更重了,但我们看到愿意为民族文化弘扬传播出力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也更具备信心,肯定能取回更丰硕的成果。”
杨景行坐在指挥家对面点头嗯嗯:“要谢谢您打开了局面,如果不是您放低身份亲自做了那么多工作……”
“哎,我们的职责就是服务艺术家。”文付江不爱听了:“那你跟陆指挥好好聊,我这边还有些事情。等陆指挥他们回来了,杨主任还是要回单位听一听报告吧?”
杨景行也哈:“好,那您先忙。”
看着作曲家放下电话,陆白永好像想不起刚刚说到哪儿了:“昨天下午彩排……还在平京给徐安录音?”
杨景行点头:“还要一段时间,进度有点慢。”
“徐安还是不错的。”陆白永严肃关心:“竞争激烈吗?”
也没跟歌手聊过这个话题,杨景行只能猜测:“都有竞争,不过对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