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摇光循着声看过去,依稀想起那人先前对舒芙的冒犯觊觎之心,隐在面具下的面孔便立时冷沉下来。
“他怎么也来了?”舒芙微蹙眉尖,心中烦闷不已。
少年偏头窥她一眼,道:“那什么灯我也不是多么稀罕,你既然讨厌他,那我们现在就走……”
舒芙点点头,两人刚转过身去,便有人在身后唤道:“倘若无人先应,在下想邀一人上前来——不知那位穿红衣的郎君愿不愿上来与我比一比?”
梁之衍的话一出,围观百姓立时热闹起来,各人的目光都不住地左右逡巡起来。鮜續zhàng擳噈至リ:q w 1 0c o
红色醒目,占摇光人也亮眼,不多时就有人指着他道:“是那位站在莲花灯下的郎君罢?”
众人一时朝他们看去,有人窸窸窣窣讲起话来。
一人说:“看他身段姿态,应当是个十分倜傥的小郎君,就不知在文才上面有没有造诣了……”
另一人说:“就是有些文才又如何?对方可是翰林学士,真正是做学问的行家啊,应战了多半也是个输。要是我,明知会输,干脆便不去了的好。”
又一人反驳:“他旁边可还牵了位女郎,就算为着维系在心上人跟前的面子,估摸着也要应下来。”
占摇光对这头的纷扰议论充耳不闻,只低头看向舒芙,声音压到最低:“他看出来了?”
舒芙又朝梁之衍那处看了一眼,继而收回视线,冲着占摇光摇了摇头。
“应当不是,他那种人,要是真看出来了,这会儿就该来拉扯质问我了。至于他为什么非要同你比……”
她思忖半天,实在没想出具体来,只得将心中揣测说与占摇光听:“大约是为了同他身边的女郎显摆自己有多么卓尔不凡罢。”
舒芙无心之猜,倒正中梁之衍的打算。
那日在樊川别业中,他的算计不知如何走漏了消息,李杪大怒,当即使人将他擒来,剥光了衣服丢出门去,真正是丢尽了脸面。
好在那方圆数里地都是长安显贵的别业,等闲极少人来,梁星又实在忠心,稳住心神后便令福儿守住他,自己先进城去买了套齐整衣衫回来,这才勉强遮掩了。
但这件事实在给他心底蒙上一层灰霾,这几日无论做什么事,总觉得旁人看他的眼神携着异样情绪,就连今日携了平康坊中一位擅筚篥的行首一同赏游灯会,他也几度认为对方将自己看不上眼。
尤其到了荐福寺塔前,那一对身着红衣的少年男女并肩立在前头,惹得那行首不住地朝那处看了好几眼。
虽则在场众人面上都各自戴着面冠一类,但出类拔萃的人总是鲜明醒目的,都不消真的露脸,也叫人不住流连。
他心下不快,于是决意挑那人与自己比上一比。
见占摇光久久不答,梁之衍憋闷了三两日的情绪总算厘顺一些,整个人也显得气定神闲,端起翩然有度的姿态,又问了一句:“郎君想的怎么样了?如果实在不愿,在下当然不会勉强。”
占摇光终于抬起头来,直直看过去:“我并不擅长诗文,同你比,我不是对手。”
围观众人间立时发出一阵轻微的叹息声,慨叹这样一个利落晴朗的少年郎居然不通诗文,实在美玉微瑕一般令人惋惜。
占摇光却不以为意,他并不因此羞愧,更不会觉得被驳了面子下不来台,世上诸人都有其长短,他不擅诗文不假,可别的事上别人也未必及得上他。
“我不同你比,”占摇光拉住舒芙的手,往前迈了一步,“但我的妻子想同你争一争这盏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这是才将舒芙说与他的,他本身并未被梁之衍激怒,更没有什么冲动之举。
但是舒芙着实厌烦透了梁之衍,更不愿把自己看上的灯白白让出去,于是决心要将他比下去。
只有一点麻烦——
她不能出声,未免梁之衍发觉是她。
梁之衍闻言眉头一皱,道:“令正这样一个弱质女郎,今日便是我赢了也抬不起头。”
“比都没比,你怎么笃定自己要赢?”占摇光眉头一挑,将臂环起,冲旁边那个伙计扬一扬下颌,“劳烦小哥取桌子和纸笔来,我妻子咽喉有疾,不便出声,只能用纸笔写出,由我来代为转述。”
那伙计心头晓得今晚这一遭定能遭出些谈资,将来又何愁绸行生意不兴,当即乐滋滋道一声“好嘞”,把手一扬,令远处另几个伙计去拿纸笔和桌椅来。
竟还用纸笔作答,这岂不是天然要比他口头作答更慢一些,这小娘子怎么敢这样看轻于他?
梁之衍面色不愉,冷声道:“既然你这样轻狂,我自不会多留脸面,到时输了可莫怪我欺负人了。”
舒芙点点头,在占摇光手心里写下三个字,占摇光便抬头看过去,语气带有些轻微的傲意:“我妻子说:‘您请便’。”
正在这时,绸行伙计终于将搬来桌椅,上附文房四宝一套。
舒芙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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