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她!
舒芙陡然想起,自己的确是见过她的。那时她被占摇光忽悠着,居然乘着夜色,去听了梁之衍的壁角,隐约中瞥见过她一眼。
当时梁之衍说福儿同她长得像,实则叫舒芙自己看来,她们分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女郎。
福儿眼廓更圆些、唇瓣更薄些,至于身段、姿态,不同之处则更多了。同列在一处时,分明是两个各有风采的女郎,才非梁之衍说的形貌相似。
舒芙不喜欢梁之衍,见了福儿却有些好奇,不由问道:“我观你似乎十分懂得相马之道,难道你也喜欢骑马么?”
福儿略一踟蹰,还是缓声答:“婢子是前年被郎君从平康坊买来的,虽在坊中长成,却依稀记得昔年家中是做贩马营生的,有一年阿耶在贩马途中遭逢意外,家中境况登时一落千丈,一日更难过一日,最后无奈将我卖了。鮜續zhàng擳噈至リ:yu zhai w uhxy z
“至说骑马,婢子小时也的确爱过的,只是后来辗转进了平康坊,买我的主家知晓我会骑马,便将它当成个未来讨好权贵的耍头,时时也叫我练着……”
落落一阵疏风掠过,将她茜色裙角一吹,星星散在草野间,仿佛零碎一地的花。
她唇角一抿,露出个很淡的笑,探出手去抚了抚白驹的鬃毛。
“这话说给二姑娘,二姑娘定觉得我矫情,但打那以后,我便不怎么爱骑马了……我只想自己骑马,不想为讨他们喜欢而骑马。”
舒芙闻她一席话,心中不由遗憾。
常说文人相交、以诗会友,常易结下些知己情谊,大抵以骑相会也是一样的道理。
对方是个同她年纪相仿的少女,一样的喜好骑马,如今却说出“打那以后就不再爱骑马”的字句了,如何不叫人共情惋惜?
舒芙胸中涩涩,略微有些难过,拿鞋履踢了踢裙角。
偏头又见福儿从白驹那头走过来一些,伸手抚上赤云的面嵴,目中似有怀恋之色,心中忽然一动。
“姊姊不想为别人骑马,若说今日为自己骑马,不知道还愿不愿呢?”舒芙双目微亮,转向福儿清声问道。
虽则福儿先前说不敢承她一声姊姊,但舒芙心底想着,她既然不喜欢为了讨别人喜欢而骑马,那也大约不喜欢梁之衍与她取的这个名字,便依旧喊了姊姊。
福儿讶然:“二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舒芙指了指赤云:“这是郡主的马,而非什么平康坊主家的马。最初饲它们只是为了来别业中的女郎快活行乐而已,绝不讨任何人欢心。姊姊要是愿意,我便同赤云说一说,你骑上它在草场中行一圈!”
福儿眸色微漾,心口噗噗跳起,竟有些久违地跃跃欲试。
然她不知道如何同舒芙开口,只得愣愣望着对面亭亭秀致的少女。
好在舒芙一窥她神色,立时就猜到她的心意,在她踌躇之时,便躬身匐在赤云颈上,轻声道:
“赤云,我今日有件十分重要的事要托付给你。”
宝驹灵慧,鼻孔哼哼出气,拿鬃毛蹭她脸颊。
舒芙认真道:“眼前这个姊姊是我十分欣赏的人,她想要托你带着吹一阵风,劳你好好待她。”
见赤云并不抵触,福儿亦有些意动,两人一同将赤云从厩中牵出来,待至旷原当中,福儿缚住缰绳,一只脚勾住马镫,轻巧一翻便纵身上了马。
舒芙立在地上,微扬起脸看她,见她姿态极其流畅自然,丝毫不像长时间未骑马的模样,不禁心下慨叹。
于骑马一道上,福儿仿佛比她有天赋得多。
她的马术能在长安女郎中脱颖而出,全赖于自己喜欢,私下多练了几回而已。但一年未上马以后,她需苦练多日才不至在秦谧几人面前露怯。
但福儿却仿佛天生就合宜骑马,即使多时不碰,也丝毫不见生疏。
倘若这样的人余生不再骑马,不知道几多遗憾。
时隔数年,福儿再度骑上马背,身下的赤云起先走得极慢,任由春风吻在她面上。
极目远眺,一派青黄色的、仿佛永远也望不到尽头的的泼天草野映入眼中,像她幼时同阿耶喂马闲暇时躺过的那片。
其时高天碧蓝,马鸣嘶呜,泼天浪风一卷,细草与木叶一同簌簌摇起绿浪。
福儿静静吹了会儿风,忽然把眼睁开,两腿一夹,口中轻呵出一声“驾”。
赤云应声而动,拨开四肢在旷原上狂奔起来,得得蹄声与飒飒风声交混在一处,将脑海中鸨母的规训之声全部冲淡,叫她发自内心觉得自如。
舒芙见她真正放松起来,亦觉得欢快,眉目弯起,待福儿再度经过她身前时,没耐住放声道:“姊姊骑马好厉害!”
福儿恍然回神,缓缓止住了赤云,将将停在舒芙几尺以外。
“二姑娘过誉了,”她翻身下马朝舒芙而来,面靥泛出浓重绯色,双目却熠然,“我只不过略略吹了会儿风,真要说技艺,是万万比不过二姑娘和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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