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一位身材丰腴的女子一路行走,一路打趣她。
“占青,我廖摄兰跟姊妹们可是听了你那个族弟的名声,跋山涉水特意来了这里,但愿他不要叫我们失望才好。”
身后一串女子闻言,皆纵声笑起来。
占青亦笑道:“你们若为他来,保管不会叫你们失望。我敢作保,你们绝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郎君。”
“这样的郎君,你自己就不中意?”廖摄兰道。
占青与占摇光虽是同姓,可早就出了五服,若有意结为夫妇也未尝不可。
“那小冤家把眼睛安在了头顶上,族里那样多女子,他竟一个也瞧不上,”占青撇了撇嘴,登上一片天然削平的巨石,往乌龙山顶上青雾萦绕的方向眺望,“如今到了十八也还守着个童男身……不出所料他此刻正藏在这山上躲着我们呢。”
竟然是这样干净一个小郎君……
廖摄兰心底生出些好奇的情绪。
正在这时,占青远眺的身影一顿,缓缓道:“他来了。”
众女仰头去看。
只见薄云浓雾缭绕的山巅隐约显出一个高挑颀长的人影。随着人影的临近,少年的容貌逐渐清晰深刻。
他乌瞳红唇,眉眼灼耀,却有一股似捉摸不住的流岚一样的气质,所以并不使人望而眩晕,但足以一眼见而长记之。
直到了这刻,远道而来的女郎们才真正晓得这少年举世无双的魅力。
神山上的雪未化,见过他的人便不会忘记他。
“占青阿姊好,各位阿姊阿妹们好。”
少年远远站着,身后是连绵数十里而不绝的黛青山峦。夕日欲颓,靡霞流泄,为他镀上一圈鸦青色的迷蒙光晕。
“十三,你走过来些,我为你介绍几个人认识。”占青朗声道。
占摇光还未说话,身侧那条俯卧也有半人高的巨犬便放声狂吠。山间禽鸟一时被惊,扑赖赖地从苍郁迭翠的密林间腾起,竞相去追逐西下的红日。
少年弯着眼笑:“我不过去了,我得了心喜之人,正要去见她。”
女郎们还未反应过来,少年已牵着大狗择了另一条道离去。
占青心讶于占摇光的话,又觑了廖摄兰一眼,见她神色怔松,猜她分明动了心,于是问道:“不去追他过来么?依你的蛊术,未必不能让他就范。”
占摇光是巫蛊族千百年来少数几个能习得蛊术的男子之一,偏他还拥有绝佳的天赋,以至于占青自己即便对他有想法,也不能凭借蛊术对他做什么。
但廖摄兰不同。
廖摄兰乃是另一族的少族长,其蛊术不亚于巫蛊族的继承人十一娘。若她愿意,兴许真能俘获占摇光。
廖摄兰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摇头朗笑道:“有的人我只要一眼便知,他绝不会为我所有。他既有了心上人,我又何必放下尊严苦苦纠缠,我廖摄兰又不是找不着男人了。你们族里、我们族里,大好儿郎尽有的是。”
占青默了一默,忽而拊掌大笑:“廖摄兰啊廖摄兰,我可真没瞧错人。你样样都跟我犯冲,唯独脾气这一点合我的胃口。”
“走,”占青朝廖摄兰伸出手,“我带你去酉水边喝酒跳舞,各样式的郎君任凭你挑。”
她们身后缀着的女郎们在片刻的惊诧和失落后,亦重拾笑颜,欢欣鼓舞地结伴行去酉水。
惊艳的少年独一无二,她们女郎的骄傲与自尊亦是。
……
占摇光牵着阿光下了乌龙山,一路走到寨中。
这一日的光阴似乎流转得格外迅速,他睁眼时分明还是一个朗润的下午,转眼间便到了日暮时分。
墨黑的天幕坠着皎亮的月和几颗疏淡的星压下来,而苗寨当中却灯火绵延。
自酉水一河始,河两岸吊脚楼拔地而起。苗乡人家户户点起昏红的灯笼,缀在牖底檐角,仿佛从天宫中渡来幽幽的火光。
酉水岸畔,旷野无垠,柔柳垂丝。
族人以秘术催得流萤早熟,荧荧点点倾落于草野芦荡之间,恰如兜星泄得满地清光。
少年行在其中,对周遭来自族人的呼声充耳不闻。他越走越快,直至最后竟飞奔起来,心中惟剩下一个念头——
他想早点见到她,一刻也等不得了。
占摇光一路奔走,阿光亦拔开四肢紧追其后。
一人一狗踱野涉川,途经一处水泽时,少年的身形却乍然一顿。
他如被牵引一般,扭头往滩前攒簇茂密的芦苇荡丛里望去。
有风席过,芦苇上的绒絮微微曳动,依稀露出荡丛里蜷了一个纤纤的人影。
占摇光往前踏了两步,哪知那芦荡里的人听见了窸窣的响动,抱起双腿往里缩了缩,先一步发出声音:“你不要过来,这处已有人占着了,我的郎君即刻就来。”
对方声线柔亮,带着些微的惊惶与颤意。
而这道声音却引起少年胸口排山倒海的悸动。
“阿芙?”占摇光屏住呼吸,紧紧盯住那片摇曳的芦荡看。
芦荡里的人听见他的声音后默了一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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