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天都还没亮,方沐柔却醒了过来。从昨天知道允祈要带她回一趟母家后,她这心里头就是忐忑不安。虽然春喜和夏香一直告诉她,她的阿玛和额娘都是很和善的人,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齐尔济沐柔啊,这心里头总是紧张。
看着身旁仍然还睡着的允祈,她躡手躡脚的想跨过他下床,就想赶紧跑去找兰姨再问问有关母家的事情。从她起身开始,一旁的允祈早就醒来,自小在军营训练,自然一有动静可以马上警觉,只是想看这小福晋在耍什么把戏而故意装睡。方沐柔这气都不敢呼,这一脚跨了出去这另一脚却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允祈马上手一揽的把人搂进了怀里。
「你这一大清早的是要做什么?」他冷冷地问着。看着她差点受伤,这心情就是急躁。
方沐柔就像做着坏事被逮着的小猫,慌张的不知如何是好。零散的发丝,衬着她那浓眉大眼和精緻五官显的楚楚动人让允祈看得有些呆愣。
就见美人儿吞吐的解释着:「我想去厨房…看早膳好了没…」说完还带着傻笑。
允祈听她那离谱的解释也摇头着:「你这人最贪睡,就算是饿着了也没差。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从昨日在马车上就觉得你有心事,还不快从实招来。」
看着允祈摊着手坐正要洗耳恭听一番,方沐柔却还是犹豫,低着头实在难以言喻。就见允祈又拉着她到怀里偎着,温柔的在她耳边说着:「不管什么事都有我,柔柔别怕。」
方沐柔微微抬头瞧着他的深情脸庞,鼓足了勇气才缓缓的说:「我…我不记得母家的事了。」费尽力气才吐了那么一句话,却让方沐柔整身冒了汗。
允祈听她这样一说自然是讶异,虽然知道自从她一年多前落水之后的一切举止都挺怪异的,但也归咎如大夫所说的许是昏沉太久的缘故,可连自己母家的事情都忘了,这可真让允祈疑惑。但不得不说在落水后和她相处的每一刻而渐渐了解她的特别进而爱上她的吗!说到底终究也是被柳氏陷害,而他也没护她周全才造就现在这样的局面呀。
方沐柔见他老半天不说话感到有点害怕,心里想着莫非开始怀疑她不是真正的齐尔济沐柔了。就见允祈紧紧的搂着她,温柔的说:「不怕,有我在。」
马车里,方沐柔今日穿着一身喜气的红色旗装,围着白色狐毛脖围,头上的装饰里还戴着祈王送的翡翠白玉簪子,整个人更加俏丽动人。方沐柔看着允祈正闭目眼神,听春喜夏香说母家在京城的隔壁城镇,路程可是要有一段。她从袖口拿出大清早梳妆时缠着兰姨写的家谱小抄,嘀咕着:「阿玛叫满临,额娘是叶氏,大哥叫做贝临、二哥叫做贝满,三哥…三哥…怎么想不起来呀…」
「贝格。」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说着。
方沐柔转头看着身旁的允祈,就见他看着自己手上的小抄,一脸疑惑又有趣。
允祈实在觉得他的小福晋逗趣有好玩,连这种小抄的事情都想的出。
「我有先请人通知齐尔济将军我们要回去,你这一年的状况,我估摸着他老人家也是知道的,你不用太担心,倒是本王可能会被将军唸叨一顿。」看着允祈替她分析,实在是感到贴心又感动,但唸叨一顿,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是王爷,阿玛得对你俯首称臣的,何来唸叨呢?」方沐柔疑惑着问。
他笑了笑,这小妮子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摸了摸她的头解释着:「我的一身武功和在军营的训练都是齐尔济将军把手教导的,他老人家年纪渐大不宜征战沙场,退下后竟把兵权交给只上过一次战场的我,这之后的就把你许配给我了。」说着那回忆就好像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允祈还记得他与福晋大婚的那天,他其实是很抗拒的。从小到大受了很多齐尔济将军的恩惠,拿到兵权也让人詬病许久,认为他无功却受禄,而当皇阿玛将他的女儿指婚给他时,更被谣传他根本就像是入赘齐尔济氏一样是一颗旗子。
他多年来的严格训练、辛勤刻苦似乎就像是一场笑话,于是他努力在战场上征战、求功,变成了人人称讚的祈王。但这人一旦杀戮了起来,却也渐渐的变得沉闷冷漠甚至孤独。
大婚当天他倔强的待在大营不肯回府,不管允佳如何劝说都无用,却没想到齐尔济将军亲自到了营帐里只说这女儿的婚事也算是圆怡妃娘娘的心愿,他这才知道自己额娘与齐尔济夫人的深厚交情,自小宫里看尽额娘备受欺凌、举步维艰,一向心疼又敬爱额娘的他,自然不能违抗。
只是当他掀开红头巾的那刻,却看到齐尔济沐柔满脸的泪水,他却是感到一阵气恼,原来这女人也不想嫁给自己。之后的相处都是冷眼以待、相敬如宾,看这福晋成天苦着脸他也心烦,却没想到一场落水后彻底改变了一切。
再看着现在的小福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只是大婚之夜她的泪水为到底谁而流,他至今还是疑惑…
看着哈欠连连一阵豪迈坐姿的方沐柔,他实在难以想像这会是同一人。
颠簸的路程终于告一个段落,方沐柔一路上是昏昏欲睡,多亏允祈一路抱着她不至于腰痠背疼。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