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闹不断,王宝顺甚至因为红花的事受过木槿挤兑,在这等关乎人命的大事上,他总不能乱说话害死人。
就算自己良心过得去,族人们肯定会因此疏远冷落他。
王宝顺脑袋转了好几转,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木槿对族人们屈膝行礼:“若非你们肯帮扶,我必得被张家人捉去杀死,无论往后如何,我都会记住诸位的大恩大德。”
王宝根站出来:“没有你的话,族人们定然没法子全须全尾活着走出匪窝,光凭这点,就得护住你,否则未免太过狼心狗肺了!”
王宝根声音很大。
他不光说给木槿听让她安心,同时也是为了告诉在场的族人们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
王宝根打小聪明,他比族人们想的更多。
虽然木槿碍于很多人在场没有细说,可王宝根听出做事的东家不是好相与的,王宝根担心他们会利诱族人们说出真相。
即使每家人都有数百两银子傍身,却没有嫌弃钱多的,王宝根站出来表态可以暂时压住想走歪门邪道发财的人。
听罢,众人皆点头。
紧接着,王宝兴拄着拐杖颤巍巍来到里正家。
王宝兴家境富裕,逃荒之前身体比同龄人壮实许多,逃荒后不光身体上受苦,脑子里更时时担心自己和族人们的安危,待安顿下来不用吊着口气的时候,众人才发觉王宝兴的腰佝偻着,头发亦白了大半,从外表看,王宝兴已经与寻常老翁无异了。
不止王宝兴,队伍里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皆如此。
即使像崇文栓柱这种二十几岁正值壮年的汉子,也因为赶路时消耗过大导致身体出现不可逆转的损伤。
比如崇文的腰背隔段时日就会疼上几回,王宝山的老寒腿亦有加重的趋势。
每当看见家人替自己担忧时,王宝山总会安慰道:“能活命就该知足喽,还有那么多人在半路上没撑住,身上落点病根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身体大不如前,王宝兴差点在门槛处跌了脚。
此时距离木槿和陈寡妇回来已经大几个时辰,陈寡妇心里清楚张家不会善罢甘休,待见到儿子安然无恙之后,立马来到了里正家。
按辈分,陈寡妇要叫里正伯父,她径直朝里正老两口跪下,边抹眼泪边说起在明州城里的遭遇。
“我孤儿寡母不敢怨怪谁,只盼您能给我主持公道,能让我活着等到麒麟娶妻生子……”
说到伤心处,陈寡妇直接伏地痛哭。
作为本地人,她无比清楚乔掌柜在织女镇有多高的地位——
镇上五百口人,人人靠乔掌柜做中人将茶叶、布匹、绣品倒卖出去,扳倒乔掌柜无异于与整个织女镇为敌。
如果是里正家,说不准有和乔掌柜掰手腕的能力,然而陈寡妇家中连个男人都没有,在织女镇惯常受欺侮,压根不敢同乔掌柜作对。
陈寡妇只好忍气吞声,低声下气求里正不要将自己交出去。
里正娘子赶紧扶起陈寡妇:“麒麟他娘,你这是做甚,大家同为陈氏宗族里的人,你阿大自然会护住你。”
里正和里正娘子半点不提陈寡妇被乔掌柜坑害之事,嘴里不停说会护住她。
在织女镇中,陈姓是个大姓,他既是陈氏族长又是织女镇里正,在本地颇有威望。
乔掌柜手里有银子不假,却照样得罪不起里正,为了方便家里的生意,乔掌柜不光高价收里正家种出来的茶叶,每逢年节之际还会给里正真金白银的好处,所以里正并不愿意为了陈寡妇得罪他。
此外,陈寡妇男人已经没了,孩子的叔伯从不顾及弟妹和侄子的死活,里正同样不用担心陈寡妇的家人出来闹事。
心中清楚孤儿寡母闹不起什么风浪的他光在口头上答应陈寡妇的请求,至于到时候如何做,则要看张家或者官府的态度了。
倘若张家意思意思,里正愿意护着陈寡妇;若张家死咬着不放,里正则会老老实实将陈寡妇交出来。
结果陈寡妇刚走几刻钟,王宝兴居然过来了。
车队在此建房置地已经有好些时日,作为东小庄的主事人,王宝兴少不得和里正打交道,加上里正崇敬读书人,他们两个相处尚且不错。
里正听麒麟他娘提过东小庄有个妇人跟她一道去了明州城,王宝兴在此时过来,想必与此事脱不开关系。
王宝兴开门见山与里正道:“想必老兄已经听麒麟他娘说过明州城里的事了,我侄女家来之后同我说起,我才明白她们二人在明州城竟遇见了这等糟心事。”
定居下来一段时日,王宝兴心里清楚乔掌柜掌握着织女镇乡民们的命脉,加上他肯给里正好处,所以里正必然包庇他。
因此,王宝兴直接略过乔掌柜,只同里正说木槿与陈寡妇的遭遇。
里正叹气:“若知道明州城里的大户人家不好相与,我必定阻止她们,唉……”
他反复叹气,半句话都不提乔掌柜的错处,看样子是打算死保乔掌柜了。
王宝兴做事极严厉极公正,所以整个车队里没有人不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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