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双腿发抖,被推搡着往前走,而崇文脸上充满悲愤,他为自己没办法保护父母妻子而感到无比痛苦。
与车队里众人的痛苦沮丧截然不同,土匪们兴高采烈,仿佛过年般高兴。
他们并非由走投无路的流民所组成的土匪,早几年就靠打家劫舍起家,随着人数越来越多,胆子自然更大,居然同倭寇勾结。
倭寇杀人不眨眼,致使东南百姓怨声载道,而作为倭寇引路人的土匪,得到几回好处之后,气焰愈发嚣张。
朝廷多次派兵平乱,去年几乎要把他们打散,几十个侥幸逃出的人流窜至此,凭借手里头的家伙打劫过路百姓。
遇见身强力壮的汉子,还会想法设法将其留下,于是重新形成了数百人的规模。
因为过路百姓多为逃难而来的灾民,身上粮食少之又少,盘踞此地的土匪便烹食人肉,刚开始难免不适应,可后面居然慢慢上了瘾。
也对,能与倭寇同流合污的人本身就丧尽天良,指望他们有良心还不如盼着太阳打西边出来。
走了两刻钟,方才来到土匪的老巢。
借着山石树木的掩映,里面有几间大屋子,间或闪过女人的身影,这群女人皆面带哀容,有几个居然挺着大肚子。
见到土匪们带回来那么多粮食,她们只匆匆瞥过一眼,有的还会带着怜悯看向被抓过来的人。
几乎不用猜就能明白,她们都是被强迫的良家妇女,为了活命才不得不屈从土匪。
木槿和族人们被安置在一间漏风的屋子里,屋子太过破旧,透过门缝能够把外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或许怕她们逃跑,土匪把男人女人绑在一块,麻绳勒得人没法动弹。
有妇人不停抽泣,男人们同样怕到不行。
如果手里有东西,他们绝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动。
有人懊恼:“俺当初该和他拼命,就算死也死的光彩。”
当时身手最好的崇远尚且没有反抗的力气,何况他们呢。
再者,那群人个个拿着大砍刀,自己拿锄头铁锨根本打不过人家,挥十下锄头才能把人打死,可土匪只消动一下砍刀,自己就没命了。
不少人如此想,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族人们不得不接受现在的结局。
木槿听见外面传来牛的嚎叫声,不出意外他们在杀牛。
杀吧,既然有牛肉吃,今晚应该轮不到吃他们。
唯一让她惧怕的是车队里的年轻妇人该何去何从,等外头那群畜牲吃饱喝足,妇人们可能会受到土匪的侮辱。
有性子烈的妇人同丈夫说:“当家的,俺一定不堕了你的名声。”
她似乎已经决定以死明志。
木槿听见对话,心里更烦。
这时候应该想想该怎么逃出去,即便赴死,也该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尊严,而不仅为了所谓男人的名声。
奈何千百年来女性一直被灌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理念,整个人几乎作为男人的附属物存在,就连周氏也对崇文说了同样的话。
木槿什么也没说,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百十号土匪围坐在一起,中间有一口大铁锅,里面炖了刚刚宰杀的牛肉。
木槿脑海里反复回想当初土匪们说的话,试图从他们话里找出突围的线索。
“别忘了上回的事……”木槿脑海里突然蹦出这句话来。
他们之所以没有立马碰妇人们,可能因为遭遇过一些事,所以对此格外忌讳。
外头的说话声十分清晰地传进耳朵里,听见土匪说今日先吃牛肉,待明日再把里头那群男人吃掉,胆子小的族人哆嗦更厉害。
吉祥如意被随意扔在角落里,吉祥头破了一块,如意倒还好。
两个孩子不清楚发生何事,还以为大人在与自己玩新游戏。
他们爬到哆嗦最厉害的男人旁边,咯吱咯吱笑。
木槿努力哄着孩子别发出声音。
之前有土匪惦记吉祥如意,现在宰杀了牛之后似乎没有了想立刻把他们吃掉的想法。
姐弟俩现在越低调越好,先努力撑到晚上再说。
木槿空间里有菜刀,她可以立马解开族人们的桎梏。
然而这时候不可以,先不提土匪们隔一会儿就会凑过来查看里头的情形,即使族人们手中有武器,也打不过打斗经验丰富的土匪,这时候解开桎梏就是送人头。
最好趁夜里,那群人不注意时再趁机逃脱或者反杀他们。
只是听着土匪们的对话,他们似乎不打算放过车队里的年轻妇人,所以这让木槿陷入两难境地。
木槿把菜刀交到崇文手上。
崇文明显愣住了,他根本没想到妹妹这时候还记得把菜刀藏在身上,而且没有被土匪们看出来。
当初把他们绑起来之前,土匪可是将大伙打量个遍,就怕他们身上藏着家伙。
木槿小声对崇文说:“等会儿你先忍住,等他们走了再割开绳索。”
崇文心思缜密,是王家下一辈里最稳重的后生,所以木槿才放心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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