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俺家就一棵独苗苗,你不能不管他们……”
她儿子跟二溜子出去打猎物,天亮了还没回来,怎能不让老人担心。
平安他爹娘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住央求王宝兴。
王宝兴没好气地说道:“我若不管他们,昨日干啥苦苦将他们给拦下?难不成要我拄拐杖出去找你家独苗?”
这群人的意思是王宝兴发话,让车队的年轻汉子带上家伙出去找。
大伙只听王宝兴的,若他不发话,旁人定然不会多管。
“咋,你儿子的命是命,俺儿子的命就不是命啦?你这个黑心的老东西,自家儿子看不住,就来祸害别人来了!”
疙瘩娘听见有人想让车队里出人,她马上呛声。
自打疙瘩母子想逼死婆娘闺女之后,族里好些人就开始远着他家,同族兄弟有事也不肯叫他。
昨日疙瘩同样眼馋,奈何人家就是不喊他,他也没法子。
谁成想这竟然帮他躲过一劫。
平安二溜子的爹娘媳妇本就担心不已,疙瘩娘还不停过来拱火,几家人居然吵闹厮打起来。
王李氏就在旁边看着。
她头回觉得疙瘩娘没错。
他们儿子偷溜出去那是他们的事,凭啥让旁人去冰天雪地里寻他们。
王宝兴罕见没有调停。
他心里也在打鼓,若真让其他子弟过去找寻那些人,顺顺当当把人找回来还好,就怕人没找到,出去找人的队伍还要损兵折将。
车队人数不少,可青壮年有限,真折在外头的话,往后他们还咋继续走下去。
而另一方面,若不出去找人,车队里很容易人心涣散,同样让人头疼。
等骂仗声消停下来,王宝兴才发话:“先吃饱了,等吃饱了再出去找。”
出去找人固然急切,但也不能让其他人饿肚子出去找,不然人找不回来,还会拉别人垫背。
王宝兴话说出来,队伍里好些人家不乐意。
他们觉得平安二溜子等人自己出去找死,实在不干他家的事。
王宝兴说道:“我晓得你们心里不愿意,可咱们相依为命半年多,总不能把他们丢下不管,这回你帮他一把,下回他也会过来帮你,如此才能长长久久走下去。二溜子他们有错,等他回来再打他、骂他都成,现在却不能不管他。”
王宝兴话里话外都是大道理,但总归不比从前有底气。
王宝兴明白,别人实在没有必须帮忙出力的必要,他这回完全是使出自己的威望逼其他人出面。
除了那十来户人家,车队里其他人皆骂声一片。
木槿家吃饭时气氛格外紧张,王李氏甚至快把牙给咬碎了。
方才听族长的意思,按老规矩各家各户出一个人,等会儿带上家伙结伴出去找人,崇武年纪小、王宝山又年老,他家只能让崇文出去。
逃荒以来,家里就就崇文出力气最多,这几日好不容易有机会停下,崇文几乎都在睡觉,脸上终于有了几分好模样,结果今天还要出去。
最要紧的是,根本不晓得那群人去哪里了,少不得让人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四处找寻。
包括木槿,全家没一个人乐意让崇文出去。
昨天她就在旁边看着王宝兴对想要出去打猎的人再三劝诫,里头最小的也有十五六,其余的都已经成家立业,别说在古代,就算放在现代也是能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他们应该对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
凭什么让队伍里其他人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出去!
木槿生气归生气,却不能直接提出反对。
从出发以来,队伍众人相依为命,过着类似狼群的群体生存模式,假如此番不管他们,那么就意味着这种紧密相依的命运共同体会被打破,保证车队能够抵抗劫匪流民的独有优势也会随之消失。
所以,即使心里恨得要死,他们家也要出去找人。
王李氏把最浓稠的粥递给崇文,嘴里不停说锅里还有。
相比于前几日,今天外面的积雪更加厚实,它带来的危险也更大,一不小心就会有殒命的危险。
临走之前,周氏又把滚烫的热水倒进水囊里,让崇文带着。
外头实在太冷,棉衣无法抵挡风寒,出去时间长了还会有被冻僵的风险,把滚烫的热水放进去好歹可以多抵挡会儿。
至于水凉掉之后,立马把它倒掉就成。
另外,她最年长的弟弟也跟去了,让周氏对二溜子他们的厌恶更加浓厚。
——
家里的铁锅没有放下来,王李氏依旧往里头添柴火。
上回出去砍柴,走的道更少,雪也没有今天这样深,可崇文的棉裤棉鞋照样给湿透了,今天就跟个没头苍蝇似的胡乱找寻,定会更加艰辛。
衣裳鞋子少不了会湿掉,家里人只盼着崇文能够平安归来。
时间不停流逝,在山洞里等待的人也越发焦急。
有人不停来回走动,看的旁边人更加心急:“老大家的,你别晃悠了,看的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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