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城里留下的官兵本就不多,出去剿匪的功夫居然又有别的土匪打过来,里头还混着外乡过来逃难的人,现在俺们家都没有了……”
他自己家粮食就被劫掠去了,竹筐里那点子粮食还是悄悄埋在地底下以备不时之需的,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用上。
木槿没想到土匪居然如此猖狂。
这两年匪患频繁,但大半在劫掠过路的平民,顶多趁着官府不备溜进城里悄悄偷盗劫掠一番,但豫城这波土匪居然直接攻城,最后城池还被他们给攻了下来。
木槿:“里面还有土匪吗?”
“没有,他们把能抢的都给抢去了,守在里头还有啥用?”
当初土匪把劫掠来的粮食财宝装在车上,长长一串车陆续离开,队伍居然有五六百米长。
而城里的无辜平民要么死要么伤,留下一片哭嚎之声。
当初土匪进城时,他夫妻往东边山上打猎才逃过一劫,男人爹娘兄弟皆被土匪所杀,等他们回去,尸体已经凉透了。
最后孩子的哭声将夫妇二人拉回来,原来土匪过来以后,爹娘把孩子藏在柴火堆里才躲过一劫。
王宝根将糯米砖递给他时,顺嘴问:“那你们打算往何处去呢?”
“往西边投奔俺姑母去,俺认识小道,能避开土匪窝。”
豫城有水有粮食,是灾年里难得的一处世外桃源,男人只晓得西边闹灾,然而他并不清楚闹灾的范围有多大。
木槿提醒说:“西边数千里地皆遭灾,连口吃的也没有,大哥你若想寻条活路,还是继续往东去吧。”
男人听见木槿的话,半信半疑,久久不言语。
族人们决定进城,只有进城之后才能继续往东走,否则又得绕路,车队里人马俱疲,实在经受不住少则五六日多则十几日的折腾,再者车队逃荒四个月大多数时间都与难民们打交道,所以对难民并不惧怕。
快要走进城门时,木槿回头看一眼,男人果真又带着妻儿折返回来了。
王宝兴嘱咐众人:“都拿起手里的家伙来,警醒些,若遇见危险,咱们就上去跟他拼命。”
假如还有别的路可走,王宝兴肯定不会选择进城,可要想继续往东走,又不愿绕路的话就必须经过豫城。
而且此地多山,绕路必须从山上绕,队伍里好多人撑到现在就靠一口气吊着,王宝兴实在不敢冒险。
木槿刚进城,就见到一幅幅惨烈的画面。
城里到处是尸骨残骸,不少房屋还被纵火焚烧。
城里活人所剩无几,眼神麻木地收拾着亲人的遗骨。
而陆续进城的灾民们不像豫城人衣食无忧,他们对于死亡已经习以为常,只想寻些水和食物。
车队进城之前就商量过,如果此地有水,赶紧打上水,接着立马离开,不然总怕夜长梦多。
城里还有两个水井,皆没有枯掉。
当车队停下时,木槿能够明显感觉到无数只眼睛在盯着她、盯着整个车队。
她被这种目光盯得头皮发麻,明白这是人们察觉到车队里有足够的粮食,所以生出觊觎之心。
车队一路上没少遇见这种景象,但是豫城本就刚刚遭受一场洗劫,罪恶的因子在这座城池里面发酵,将人身上的恶放大无数倍,随时有可能爆发,所以显得更为可怕。
王宝兴同样被震撼到,他压低声音说:“快打水,打完咱赶紧走!”
大家争先恐后围到水井边上,王宝顺最喜欢掐尖占便宜,他第一个将水桶放下去。
水桶一沉,王宝顺慢慢将绳子收上来,然而捞出来的东西却让王宝顺吓得屁滚尿流,那是一只胳膊,泡在水里面已经肿胀了。
王宝山嗷一声叫出来,族人们不明就里,探过身子看,待看清水桶里的东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被土匪杀掉的无辜平民,水桶里的水还带着血腥味呢。
大家顾不得打水,收拾东西就往外走,王宝顺甚至连水桶和麻绳都不肯再要。
队伍里有胆子大的人还想再打两桶水试试,就算人不喝也能喂牲畜啊。
木槿一个劲摇头,按理说水井里都是活水,应当不至于全带着血腥味,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土匪杀完人之后都扔进去了。
真让牲畜喝这种水,万一有细菌倒在半路上才得不偿失。
原本拉车十分疲惫想要好好歇息一会儿的人,此刻也不累了,大步流星拉车往前走,仿佛落后一步就会被眼红的灾民拦下来似的。
盯着车队的灾民见到车队人多势众,即使眼馋粮食,却不敢轻易动手。
他们将水桶里的手臂扔开,趴下身子在水桶里喝水。
灾民们见到水井十分兴奋,自个能撑到此处全凭运气,这群人已经许久没有喝水,嘴唇上出现深深的裂纹,奈何手里没有水桶和打水的绳子,总不能直接跳下去吧。
结果就在犹豫的功夫,那群有粮食的傻瓜居然吓到连水桶都不要,白白便宜了他们。
人们争先恐后过去喝水,第一个喝水的人喝饱之后扭头找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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