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王宝兴,王宝兴有功名,大家对他既敬重又畏惧,而木槿一个丧夫寡妇如果过去,人家说不准以为她见不得自己好。
并非木槿想太多,许多人可以“共苦”,却始终不可以“同甘”。
如果过去阻挡别人发财,即使初衷为了他好,人家说不准不光不感念你的好处,反而怪你多管闲事。
心思再坏一点的,可能就会到处说你的话,到时候在十里八乡留下个见不得别人好的坏名声。
榔头是她家长工,也许能理解她的苦心,但其他人家可说不准,连王宝兴都劝不住众人,她还是莫要去凑热闹了。
至于第二波想要跟风的,大多家里有几两银子积蓄,对于银子的需求并不像第一波人那样大,所以王宝兴动用权威才能拉住他们。
“你们手里好歹有几斤粮食,家里的水着实不多,即便你想要省出点来,又能够省出多少?千万别为了那一丁点银子把全家人的命给搭进去,我们千辛万苦往南边走还不是为了活命,莫要本末倒置!”
他们听完王宝兴的训斥,即使心里仍旧有拿水换粮食的心思,却不敢再行动。
大家不得不歇下心思。
有粮就看着榔头一家,带着艳羡说:“你家往后就是有钱买地的人喽,以后指不定还能做个地主老爷哩。”
他和榔头一起给王宝山家做工,两人同样贫苦,或者说有粮因为分家压力小,日子过得还比榔头家好些,但现在榔头家卖了水,两边境遇就要反过来了。
榔头摸摸脑袋,腼腆一笑,一想到往后能拥有自己的土地,榔头心里就充满干劲。
有粮眼红也没办法,他家人口少,当初刘半仙求水时,他拎着两个木桶过去,结果却只装满了一个,另一个空荡荡的。
家里水太过有限,假若他真的拿水换银子,到时候一家人哭都没地哭去。
而且族长在旁边盯着他,有粮明白族长为自己好,他也只有眼巴巴看着榔头家得来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了。
——
等到把财主一行人远远落在后头,车队才停下来。
当时做交易时木槿看得分明,王宝兴和财主各有防备,说句害怕对方在背后捅一刀都不过分。
两边做法并不难理解,财主即使被打劫过一番,现在仍旧剩下一车金银珠宝和一车绸缎细软,放在正常年份,肯定遭人觊觎,财主还担心王宝兴趁着车队里人多打劫他呢,所以才一个劲说拿出来那一百两银子是他一半的家当;
王宝兴虽没有那么多金银细软,车队里却有对面急缺的水源,对面有七八个带着大刀的仆役,战斗力不是一群庄稼汉可以比拟的,他同样心生戒备。
为少生事端,车队特地多往前走走,等到停下来时,天已经完全黑掉。
如今的天黑与刚出发时不同,那时候正处于冬末春初,白天短天黑得自然早,然而如今已经是炎热的夏季,等到晚上七八点天才会黑下来,木槿一看被藏在袖子里的表,现在都快要九点钟了。
她一停下来,就赶紧往没人的草丛里钻,除早上吃的那个饼子以外,木槿一整天就靠吃糯米砖块过活,糯米砖块极硬,需要人慢慢嚼咽,她路上又没有找到机会吃空间里的食物补充能量,吃多糯米砖块之后,肠胃难免不舒坦。
等解完手,木槿肚子才没有那么难受了,她从崇武手里接过孩子来,崇武刚才见到姐姐不舒服,一看就明白是吃坏了肠胃,家家没水做干粮,绝大多数时候都吃糯米砖块,队伍里经常有人拉肚子,现在众人已经不大把它当回事。
崇武已经和王李氏一起给外甥外甥女把完尿,随着孩子逐渐长大,姐弟俩用尿布的时候越来越少,当然,和缺水脱不开关系,他们的尿布早就用完,又没有水清洗,现在就靠大人多停下几遭不时给孩子把尿。
木槿想着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天天吃坚硬的糯米砖肠胃迟早会受不住,而且一部分老人牙齿压根咬不了硬物,之前就有人在嚼咽时把牙齿硌下来过,这还是提前把糯米砖块敲碎成小块的结果。
她问王宝山说:“爹,你说咱们能不能把糯米砖磨成粉啊?”
她不求把糯米砖磨成真正意义上的粉末,能跟米粒一样大小就成,如此一来消化更容易,长久下去不至于给肠胃造成太大的负担,队伍里的老人孩子也会好过些。
王宝山年纪渐长,牙口比不得年轻人,他吃糯米块时,还得一小口一小口来,有时候时间根本不够,只能硬吞下去,如果水够用,用水泡着吃就成,现在水源比粮食还稀罕,他哪能如此败家,所以只好硬撑着。
今日木槿一提,王宝山倒真生出想法来。
他把家里头做菜揉面的木板从牛车上找出来,先跟原来一样用斧头把糯米砖砸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才把小块糯米放进捣蒜的蒜臼子里头,蒜臼子和捣蒜的容器是石头制成,格外坚硬,就是体积有点小,每次只能捣一点。
王宝山一边捣一边说:“若有石磨的话,就不必费这么大的力气了。”
如果能把家里石磨带出来,直接把小块糯米砖放在上头,让牛拉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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